「每一次黑暗的来临,我都希望自己别再醒来,因为不想一个人面对孤独的未来;我不懂为何上天要我不断地醒来,但现在能看见你真好,我们到此为止吧!趁着你还能抽身的现在离开吧!就怕老天爷改变了心意,这一回不肯再让我醒来了。」是的,他认命了,这百年来的孤寂让他学会了死心及妥协。
他必须对小喜死心,必须对命运妥协,因为唯有如此,她才懂得放弃两人非得在一块的念头。
所以,虽然他一再的「死去」,更是一再地「复生」,但他担心的是他若再次闭上双眼,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他能再次从任何人身上醒来,也许……会是真正的死去。
很好,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。
「你不就是怕无法再以别人的身分醒来,就是担心无法一直陪伴在我身旁,怕我伤心难受……难道你现在拒绝我就不怕我伤心、不怕我心痛?」不,他的理由她无法接受,更是无法认同。
「那不一样,至少……不会让你痛到无法承受。」他抬起脸,唇瓣抵着她的,那表情及声调似是有着莴分的不舍。
若是上辈子的小喜,他能确定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,如同他无法失去她一般。但现在还来得及,即使失去了,也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。
「谁说不一样?」范靖喜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。
她翻起身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殷侑丞。
如果可以,她想用力地扒开他的脑袋,看看里头究竟是填了水泥,还是灌了什麽乱七八糟的渣渣屑屑,要不他怎麽可以这麽自私地认定这一切?
「就算你所剩的时间不多,更没有把握下一回还能再醒过来,我还是不会更改我想要你的决心。若不幸完全地失去你,我确实会很痛很痛,但至少不会有遗憾,你明白我所谓的遗憾吗?」他肯定不懂,要不他不会只想着一再拒绝她的请求。「我爱你,我回来了,你懂吗?」
「我……」殷侑丞试着开口回应她的问题,但她只丢出问题,却不许他回答。
她甚至不许他起身,伸出双手强硬地压下他的肩头,只许他乖乖坐在原位。他说得够多了,现在他闭嘴,换她说!
「若是这回你真的无法再回到我身边,至少我们之间还能拥有些许快乐的时光,这些回忆可以伴着我度过最痛苦的时刻,因为我失去了你,但若你现在就拒绝我们可以拥有的一切,我同样是失去你,那我该用什麽来埴一补这疼痛的空缺?也或许,你会再醒来,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,直到我老死为止。幸运的话,说不定我下辈子还会是你爱的小喜,你孤单的流浪旅程我能参与部分阶段,你只需要等待我、寻找我……但可恶的你却呆得只想自己走下去,连考虑将我列入阶段行程都不愿意!」
越说越是感到无比委屈,刚才短暂遗忘的泪水又再度滑过她的脸颊。
他失去了她,那她呢?现在不也是在失去他?
心中的委屈不断地跟着泪水高涨,再也忍受不住他人就在眼前继续折磨她的身心,于是她用力地将他从沙发上拖起,一路推着他走向大门。
「既然你这麽爱拒绝我,那麽我想我们从现在起没有再见面的毖要了。」范靖喜将他推出自家大门外。
殷侑丞陷入沉默之中。
她都说了不再见面了,怎麽他都没话要说吗?连句保重都说不出口吗?两人之间那死去活来的爱就只能落得这样可悲的下场?
「我知道我可以用什麽来填补那块空缺了。」她用力地抹去让人深觉得无用且软弱的泪水,以着又轻又细的声嗓对着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来。「我可以找其他男人来填补,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,总会找到一个合用的,再见!」
说完,她毫不留情地当着他的面甩上大门。
「砰!」
门板阖上的瞬间所碰撞出的巨大声响,不止是在殷侑丞耳边炸开来,更在他心底投下了大大的震撼。
其他男人……
脑子浮现这个字眼的同时,殷侑丞的长指便不受控制地按下了门钤。
他知道他不该按门钤的,他该藉着这个机会好好与她画清界线……但一想到其他男人拥着她的画面,心脏便像是被人紧紧掐着,痛得他无法呼吸,有股不知打哪来的声音更是在内心的某处大喊着不可以!
不可以,不可以有其他男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