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思及他的狠心,范靖喜的泪水掉得更凶了。
撕心裂肺的痛正在折磨着她,更多前世的细节却又在此时此刻不断地从她脑海里浮现,她全明白了。
见泪水滴落在人行道上,而她却是什麽话也不肯回应,只怕是身体不适所造成,殷侑丞当下心一急,再也无法维持一贯冷漠疏离的姿态,立即蹲下身,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检视状况。
一张泪湿的小脸,除了略略苍白之外,他只看见深切的悲痛。
我的小喜,别哭、别哭啊!
为了什麽事而伤心难过呢?他想这麽问她,但随即察觉自己脸上毫无遮掩的情绪表现。
他立即戴上冷淡的面具,再次强迫自己以平扳的口吻问道:「要去医院吗?」
「不要……」她抖着声,突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。
「那……我背你回家。」殷侑丞拉着她的手,背过身将她拉到自己的背上,再顺手把她落在地上的购物袋提起。
他们已经引起了路人们的注视,不论她为何伤心难过,也不需要承受他人好奇的目光。
他会弄清楚究竟是什麽事,或什麽人让她哭得这般惨烈——私下的。
回家的路并不远,以殷侑丞的脚程只需花上五分钟,但不知为何,这五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莫名地被拉长为一倍,这让他感到相当难受及辛苦。
那张泪湿的小脸此刻就趴在他的右颈背上,他能感受到她湿润的泪水未曾停歇,因为已经透过他的衣料沾湿了他的肌肤。
她的哭泣让他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,非得大口大口地吸取才能让新鲜空气压入他的肺部;而她紧密地贴靠在他的背上,他能完全感受到她的温度,但那是他所不能拥有的,即使是现在,也只是短暂的不得已,他不能让强大张狂的情感吞噬他的理智,他得辛苦地抵抗着。
所幸社区终究是到达了,当值班的警卫见到殷侑丞背着范靖喜走入,便关心地上前问道:「发生什麽事了吗?」
「没事,可以帮我们按电梯吗?」回答的人是殷侑丞。
「好。」警卫迅速地拿起安全磁扣为他们按下所住的楼层。
当电梯从一楼缓缓向上一楼接着一楼升起,殷侑丞的心却是反向地一层一层往下掉,只因为他背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,那表示她的泪水这一路来都未曾停歇。
「别哭了。」她哭得他心好痛。
「对不起……」
一句对不起,让殷侑丞全身一僵。
她这是为哪桩而道的歉?她的哭泣?还是因为他一路背着她回来?还是……
一个念头突地闪过他的心头,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窜上他的心寓,但下一刻他就将这既荒谬又可笑的念头狠狠甩开。
他不断寄生在他人身上这事,只有他自己知道,或许老天也知道,而她……绝不可能会知道的。
她是已喝过孟婆汤的小喜,更别说他的模样早就不同了。
所以对于那句对不起,殷侑丞选择不去回应。
十二楼到了,他背着范靖喜跨出电梯,这才开口问:「站得住吗?」
「我想……可以吧!」就算不行,她也必须从他背上下来,要不他们要如何开门进屋呢?
殷侑丞轻柔地放下她,但仍是不放心地扶着她的手肘以免出了什麽意外。
范靖喜脸上仍是湿的,但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停止哭泣,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冷静地说开来。
「我……忘了带钥匙,也忘了带手机,可以去你家借个电话吗?」她说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