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狗一激灵,火急火燎地把盛灼推进阴影下的小巷中。
不一会儿,小巷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,盛灼撑着墙,独自走出来,肩上和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,她已经感到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,眼前是昏黄灯光下的整洁的大路,夜晚这种并非主城区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行人。
顺着马路的方向,盛灼无意识地继续走,脑袋里都是杀人时的刀刺进肉里的感觉,情不自禁地抖起来,又想到了已经死了的两个人。
所以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,为什么可以因为欠钱就杀人?她知道她的出生不受欢迎,所以她早就习惯了自立,拼命地,想挣脱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,可是当真的没有了束缚的时候,她又觉得…觉得失去了什么。
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路。她从开始就以为是她一个人得战斗,她恨,她怨,可还是难以接受。
盛灼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,鼻尖萦绕着血腥味,好像是临死之前都会将这一生回忆,她就老是想起记忆里,和盛耀一起在奶奶家住的那两年,砸碎了鸡蛋和泥吧,被奶奶一顿打手心,比赛谁吃的冰棍多,最后夜里奶奶背着他俩去好远的诊所,那时候盛耀叫她夭夭。
后来他们把盛耀接走了,她觉得不公平,就再也不搭理他了,他递过来的糖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,他喊的夭夭她也充耳不闻。
关系,就这么淡了下来,等到盛灼终于不想再闹小脾气了,他们俩,却再也回不去了。
所以盛耀,也死了么。
盛灼模糊间仿佛出现了幻觉,看见前面一棵巨大的树下,有一个发亮的门牌,上面只写了一个字_“诊”。
盛灼想,她不能死。
绝对不能死。
死了就便宜好多人了。
谁死了谁是王八蛋。
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“砰!!”一声砸在了诊所的门上。
门很快就开了,开门的女人看到顺势倒进自己家整洁无污的地板上的生物体,淡定地拿脚往外踢了踢,在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是把她拖进来让血流了一地脏了洁白的床,还是用她刚洗了八百遍的手来救她还是简单点让她死。
最后她努力说服自己,还是救吧,搬来风雨初见
盛灼是被疼醒的,睁眼的时候还有点晕,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了好一会儿,才慢半拍地闻见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,这种味道,医院里都是,不是让人想起美好事情的味道。
缓慢的开始转动发涩的眼睛,入目皆是白,空间不大,却整齐的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医疗器械,呼吸间能感受到已经被绷带包扎好的伤口。
盛灼一时没想起昨晚后来怎么样了,这里难道是医院?
就在盛灼睁着眼睛努力争取360度观察的时候,一道略显低沉的女声淡淡说,“小姑娘命挺大。”
盛灼顿了顿,却因为肩膀得伤口不能转动脖子,只好盯着天花板说,“是医生么?”嗓子哑了,说出的咿呀呜哇。
不一会儿一杯带着吸管的水送到了盛灼嘴边,她将嘴凑过去,马上就要碰到吸管的时候,吸管竟然向外移了一些,她艰难地跟上去,吸管再移,就这样几次下来,那根洁白的吸管始终在她唇边001的地方旋转跳跃无极限。
她终于合上了嘴,目光上移,盯上了拿着这杯水的手的主人。
出乎意料的年轻,带着些茶色的长发绑在脑后,鬓角有几缕自然卷的头发画出了个俏皮的弧度,整张脸就算离得这么近也没有任何瑕疵,五官单挑出来不出彩,只能算是标志,放在一张脸上第一眼也只是舒服而已,偏巧鼻翼左侧一颗小痣,风情而又很可爱,自然粉嫩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
盛灼又多看了一眼那只拿着水杯的手,皮肤白皙,骨节却干净明晰,指甲修剪圆润得体,泛着健康的光泽,玉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