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爱时云星,他也爱我,”利沅语气温和了许多,“开始的原因不重要,结束的方式和时间也不重要,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开始和结束之间的每一刻我对他不保留,你要问意义,这本身就是意义。”
白色纱帘仿佛裁剪浪花折迭成的,轻飘飘凉沁沁。时云星的心脏像面团软得没有形状,被她的每个字揉着。
三年以来,其实不止三年,从很早的时候开始,利沅就是这么做的。
而他做了什么?
固执地占有她,把她困在狭小的天地。
这瞬间,时云星如梦初醒,排山倒海的内疚震动着他的灵魂。
自从托付彼此,时云星没有一刻不确信利沅爱他,但凡有一分多余的心思她都会花费在他身上,为了他放弃尝试其他可能性,不惜与家人产生矛盾。
反观他,精力和三年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差距,活动的范围局限在别墅附近,做爱的频率也不能完全满足她,她要用按摩棒来解决生理需求。
他们的付出一直不对等,只是被爱的幸福和安全让他沉醉失明。
一旦意识到,就无法再心安理得。
剩余的时间可能短,可能长。他已经占据了她这么久,难道还要继续占着她,让她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直至死去,把她变成一座孤岛?
她应该有更广阔的生活。
应该和健康的人建立正常的关系。
谈话发生在卧室。
利沅耐心听他阐述,然后说:“这些都是你不想在一起的理由,有没有我不想在一起的理由?”
没有,她愿意继续。
但这段关系是他自私要来的,该是时候为她松开枷锁。
利沅问:“现在你要结束就不自私吗?你一个人可以决定我们两个人的事情?”
时云星仍然坚持,相信这是正确的选择。
利沅没有被他说服。
但她总会对他说“好”。
不再每天见面的生活需要重新适应,时云星有心理准备。虽然很想她,有时想到她在认识新的人、可能要和别人在一起,心里会难受,但是接着想到有更多的人爱她,她不用在家人和他之间做选择,心情便又得到了安抚。
不论如何她都爱着自己,这就够了。
她还是辞了职,而后搬离了南山。
时云星期盼着和她见面的日子,不见的日子里真心地希望她有精彩的生活。
直到利沅说:“我和别人试过了。”
他预料过这种痛苦,却想不到会是灭顶之灾般的感受。
耳朵里的隆隆巨响让他听不见别的声音,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,脸好像是木的,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出表情。
因为了解她,所以看得明白她喜欢性的快乐,即便不是与他发生。
恐惧吞没了他。
他根本不能失去利沅。
当决定挽回,时云星更深地认识了自己。
原来他卑鄙到这种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