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二老爷看到自家小六就心生欢喜,这会问去差事的事。
不想,却听他低声道了一句。
「儿子也不晓得,往后还能不能回到西安,能不能继续行医。」
这话一出,白二老爷就挑了眉。
「我儿这话如何说?难道你不再忠於岐黄之术?」
白春甫闻言摇头,他怎么会不想继续行医呢?
就是因为学了医术,才让他从父亲、大哥和三哥的路里走了出来,让他能离开京城去到陕西,让他能在西安一展拳脚,还认识了那个他原本再不可能认识的人,让他在这枯无生息的漫漫人生路上,觉得自己还有一点尚在活着的感觉
他怎么可能不想行医呢?
可是,今日之后会如何,他都不知道了。
他没有立刻开口,白二老爷皱眉还想再问两句,却听见內侍传了声音。
「殿下到了。」
白駙马父子皆起身同公主殿下行礼。
寧丰大长公主没有走到前厅来,只坐在了屏风之后。
白春甫走到屏风前,又正经行了一礼,拜见了自己的母亲。
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。
「快马飞奔回京,这么急切,是回来救人?」
她问过去,春厅里寂寂无声。
白二老爷看向白春甫,见他没有立时回应,而屏风后面,大长公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。
「就为了救那个姓滕的寧夏守将?」
姓滕的寧夏守将?
白二老爷刚进京就听闻了此事,前两日,也有人求情说项,求到了公主府里来,但却被大长公主拒在了门外。
白二老爷看向白春甫,轻声叫了他的表字。
「岁初,那是你在陕西的友人?」
可当下回他这话的,不是白春甫而是屏风后的大长公主。
「友人?若两位男子同喜欢一位姑娘,这两人也算得友人?」
大长公主的语调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,可就这么淡淡地问过来,把白二老爷彻底问懵了。
他向儿子看过去,见儿子在听见这话时,轻轻笑了笑。
长眉下,白春甫那颗眼角的泪痣,温柔坠在半空,好似天边的晚星悄然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