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一下,「那就是笑话我了?」
她再忍不住,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。
他却将温热的唇落在她笑弯的眼睛上。
「蕴娘,想我了吗?」
一直死死控在眼中的眼泪,这一刻,啪嗒全都断线般落了下来。
邓如蕴连着用手去抹,可越抹越多,根本抹不完。
她见徒劳无功,低头坐在了垫脚的凳子上,本还想试着缓一缓,可缓到后面,她直把头埋进了蜷起的膝盖之间。
房中寂静,只有她不爭气的抽搭声,细细碎碎地迴响。
她和滕越不一样。
滕越什么都不知道,可她恰恰相反,她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清清楚楚。
她告诉自己不该流泪,可又忽然想到了滕越。
她不可能在柳明轩里等着他了,等他的只有她那封连字都捨不得多留几个的和离书。
届时,他回到家看到这封书信会怎样?
他能认下吗?会不会……
她不敢深想,她赶紧打住。
或许、或许也不会怎样,或许她对他来说,其实也不怎么紧要,走了也许就走了吧
她在心里重复地跟自己说着这句话,她又站了起来,把书、红绸花和韃靼手串全都留下,这些都太贵重,她不该这么拿走,她唯一拿起了那只背着药筐子的泥人姑娘。
捏一个泥人花不了几个钱,她也有私心,想偷偷地把这只泥人留下。
这泥人是她的模样,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喜欢的,不若她拿走好了。
邓如蕴把整间房都收整了一遍,属於她的东西全装进了几只箱笼里。
她该走了。
可正在这时,外院的方向有喧闹的声音传来过来。
邓如蕴浑身僵了一僵,难道滕越提前回来了?
他先前派人来传了一次话,说手上的事颇有些麻烦,可能要在外过大半月才能回家,这才几日,就回来了吗?
她看着脚边刚收拾出来的几只箱子,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拆了箱子偽装回去,还是仓促地卷了铺盖走了。
不过外院有人跑来传了话,说並不是将军回了家。
「是将军给夫人从寧夏进的药,终於到了。」
邓如蕴微怔,这才想来起来,滕越是说过,他在寧夏给她买了两车药,作为他给玉蕴堂开业的贺礼,但因为韃子来犯,这批药採买运送的进程被拖延了下来,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。
邓如蕴闻言微定,随着人往前院走了一趟。她想着两车药,找五六个人也就搬走了,倒也好说。
不想她到了外院,却一眼瞧见了二十多人连同两队的马与车,全都堵在门口,而滕越口中的两车,根本就不是两车,这是整整两个车队。
难怪走这么慢,难怪这批药到了现在,才出现在她眼前。
他是怕她不肯要吗?所以故意偏她只是两车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