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徽倒不只是为了昨夜城中发生的事,他进了门直接叫了滕越。
「下面有卫所因为屯田的事闹起来了,那些千户压不住,都跑到我这儿寻你,你赶紧过去一趟!」
滕越这几日都因为此事奔波,好不容易抽出些空閒,不想还是闹出了阵仗。
滕越眉头深压,看来这宴席是吃不成了。
但他又问了邓如蕴一句,「你真没事吗?」
邓如蕴再次摇头。
男人只能松开了她的手,但又道,「那你回去好生歇歇,我得过去一趟。」
他亦奔波了一场,熬了一夜,眼下还要奔着下面出事的卫所而去。
邓如蕴有心想跟他说一声小心,可有林老夫人和章四姑娘在,这两个字,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这契妻该说出口的。
孔徽跟眾人打了声招呼,就催着滕越快马离开。
他离去,白春甫给杨尤綾留了方子,又道过两日再来看她,也准备走了。
人都从方才还热闹的庭院里一散而去,风把最后一丝喧囂烟火带走。
林老夫人见章贞慧红了眼,而邓如蕴则一直避在墙角,此刻她更是道,「那我也走了。」
杨二夫人连连跟在她身后,邓如蕴轻轻跟她摇了摇头,並不用任何人相送,步行离开了沈家府邸。
白春甫问她要不要跟他去阳绣坊白家坐坐,「你怎么脸色不太好?是出了什么事吗?」
邓如蕴暗自嘆气,不是她出了事,是她把人家的事情都弄坏了。
她无意再去白家,跟白春甫道了谢,不用他相送,也不用他派车,从另一边往滕家走去。
最后的最后,她总还是要跟林老夫人把能解释的,都解释清楚的。
一个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,方才那么多人因她而聚的场景,果然就如同梦里易碎的气泡一般,啪的一声,轻而易举就破灭了。
此刻只有她自己,人潮在这座古城大街上涌动川流,她如同一只从小池潭里不小心游进来的孤零零的小鱼,本是见到了大河欢快不已,可这般川流不息的大河岂是她这只小鱼能经得住的地方?
这里浪花再大,河道再宽再广,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小池潭,离开这里。
她逆着人潮慢慢往回而去,人潮将她冲得左右摇摆,她还是渐渐稳住了脚跟,走在自己该走的道路上。
不知走了多久,周遭的行人稀少起来,离着滕家已经不远了。
这时有马车从后面赶了上来,邓如蕴回头,见到马车停在她身边,是林老夫人。
她本以为事情要回到滕家府邸才会落定,但眼下看来,可能就在这马车之中了。
她坐了上去,车中除了老夫人再没了旁人。
林明淑看着一路走回来的姑娘,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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