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穿着母亲亲手给她做的、一套柳黄色的裙裳,这套上襦下裙轻便又利落,穿梭在林草之间,仿若披了柳叶的野兔。
眼下她见秀娘追不上,笑起来,「谁叫你午间吃了六个大包子,我给你消食丸你还不要,是不是嫌弃我做的药丸不好?」
秀娘难为了一张脸,「奴婢说实话,您搓的那药丸黑黢黢、黏糊糊的,还散着一股怪味,奴婢真不敢吃!」
她这么说,小姑娘气了起来,「我才刚开始学着做,你就这般嫌弃我,我明日不做了!」
秀娘却道,「姑娘不做也好,我看旁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养尊处优?平日里遛个狗、踢个毽子的,反正家里大爷会支撑家业,哪里需要姑娘辛辛苦苦?」
邓如蕴没觉得辛苦,只是她不如大哥在制药一事上天生机敏,学起来不快,手也笨笨的,连个药丸都搓不好。
连爹娘都说不急,「反正爹娘哥哥都在,咱们蕴娘日后想什么时候学,再什么时候学,先玩几年不迟。」
这话说得多了,连她自己都觉得反正爹娘哥哥总是在她身后,大把的光阴闷在药气浓重的院子里,確实可惜。
可这人世间最说不定的,便是往后几年的打算。
谁也想不到之后没几年,爹娘哥哥接连从她身后离去,没有他们支撑她,反而只剩下她独自支应门庭。她想再学制药,都已没人能教了
后面的事没人会想到,但此时,小姑娘穿了一身的新衣就跑了出来。
秀娘好不容易追上,刚要说什么,忽的有马蹄声远远近近地传了过来。
「姑娘,是不是、是不是滕百户来了?」
方才还笑闹着的小姑娘,立刻定住了。她连忙背身藏在一棵大槐树后面,严严实实藏着,半点不敢露出来。
她分明什么都没看见,但只听着那熟悉的噠噠马蹄声,便道。
「是他」
说着,脸上悄然红了两分。
她藏在大槐树后面,秀娘却伸了脑袋往外看,看了没两息,扯了她的袖子就要走。
「他骑马过来了!姑娘咱们赶紧走吧!」
邓如蕴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今日在此练箭,午饭没吃完就跑了出来,眼下人到了,她怎么可能走?
秀娘却急道,「姑娘傻了不成,他是在野地练箭,万一射到姑娘怎么办?」
「也是哦。」
她呆了一下,身后已有了他高坐马上、搭上长箭、拉开重弓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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