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风暗地里瞪了玉露一眼,然后走到门边吩咐了句,便见四个桃各自端着洗漱穿戴用品进来,伺候年淳雅更衣洗漱,另有小六子去膳房领了早膳摆在外间。
等年淳雅收拾好用完早膳,才慢悠悠的带着金风和桃枝桃香出门。
去正院的路上,年淳雅还在想,若是昨日小六子说的传言是真的,那今日福晋为何会如此给怀恪郡主做脸,让她们这些庶母亲自去正院作陪,招待她一个出嫁女?
想了一路,年淳雅也没想明白,眼见正院就在眼前,索性没再费那个脑子。
怀恪郡主是在巳时到的,苏培盛亲自带人驾着雍亲王府的马车去乌拉那拉府把人给接回来的。
大门处,苏培盛亲自扶了怀恪郡主下车,处处仔细周到:“郡主小心些。”
怀恪郡主点了点头:“苏公公,阿玛可在府上,我先去给阿玛请安。”
苏培盛赔笑道:“回郡主的话,主子爷不在府上,今日户部事忙,主子爷不得空,所以才命奴才前去接您。”
怀恪郡主似是有些失落,苏培盛忙道:“不过主子爷虽不在,福晋,年侧福晋和府中格格们都在正院等着您呢。”
“不如,奴才先送您去正院?”
听到苏培盛提起福晋,怀恪郡主有点心虚,“那我额娘呢,她在正院吗?”
这个苏培盛不知,但多少也能猜到一点:“李侧福晋身子不适,想来该是在蘅芜馆养病吧。”
怀恪郡主心下一松,跨过门槛儿道:“如此,我先去看看额娘,再去正院拜见嫡额娘。”
苏培盛一梗,想说这不合规矩,怀恪郡主就又道:“苏公公,府中的路我认得,就不必劳烦你了,你还是去阿玛身边待命吧。”
苏培盛眼睁睁看着越走越快的怀恪郡主,重重的叹了口气:“这叫什么事儿啊。”
怀恪郡主回府不先给嫡母请安,反而去看自己额娘,这不是把福晋的脸面放在地下踩吗?
这要是传出去,郡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
主子爷费尽心思替郡主周全,奈何郡主一点都不领情。
苏培盛再次叹了口气,吩咐小福子:“多看着点儿,一些闲话可万万不能从府上传出去,不然可没咱们的好果子吃。”
“师傅放心,奴才一定谨慎。”
对于小福子这个徒弟,苏培盛还是比较信任的,或许他会因为年纪小,缺乏历练,不够圆滑世故,但交代给他的事情,他一定不会糊弄。
分出去了一件差事,苏培盛又急急去办早上四爷交代给他的另一件事,整个人忙的连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。
正院里,等了怀恪郡主许久的众人却等到了人去了蘅芜馆的消息。
原本还在三三两两说着话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,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坐在主位的福晋。
显然乌拉那拉氏也没想到怀恪竟如此枉顾她的颜面,将这一屋子人的面子给扯下来踩在脚下。
乌拉那拉氏闭了闭眼,将眼中情绪掩盖好,还得替怀恪郡主周全,言不由己道:“李侧福晋病着,想来怀恪也是担心。”
宋氏捏了捏手腕上成色中等的玉镯,低低道:“再是担忧,也不能不顾祖宗礼法,怀恪郡主如此娇纵,任意妄为,实非好事。”
钮祜禄氏觑了眼福晋的脸色,认同道:“奴婢觉得宋姐姐说的不无道理,怀恪郡主到底是爷的女儿,如此行事,若是传了出去,旁人不会说李侧福晋如何,只会说爷与福晋教女无方。”
钮祜禄氏素来是知道怎么戳人痛点的。
她话音刚落,乌拉那拉氏好不容易遮掩的情绪又控制不住的外放,放在椅柄上的手不断捏紧,直到指尖泛白。
当年李氏先她怀了头胎,谁曾想只是个格格,而她却运气极好的生下了嫡长子。
有了弘晖,她对一个格格自然没那么上心,于是驳了爷要把格格养在她身边的建议,叫李氏亲自养着。
谁又能想得到,李氏那个蠢笨,眼皮子又浅的女人,将自己的女儿养的和她一模一样,甚至因身份不同,脾性更胜李氏三分。
李氏把女儿养成这般模样,如今她还得替李氏背了这个锅。
乌拉那拉氏越想,心中火气越发难以平息,火气之大,就连屋子里的冰盆都难以降下。
年淳雅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,想的倒是简单了些,既然正主没来,那她也不必继续等下去了。
她抬手示意金风把她扶起来,朝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:“福晋,既然郡主不来,那妾身就不等了,想先行告退。”
紧捏着椅柄的手骤然一松,乌拉那拉氏客气道:“妹妹不若再等等,许是怀恪一会儿看过李侧福晋便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