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秋趴在柜台上,看后面货架上摆的收音机,一共就两台,一台银色的,一台黑色的,都是她没听过的牌子。好吧,这年头的品牌,她本来也不知道多少。
“请问这两台收音机,各多少钱?”
“银色的九十,黑色的八十五,五十张工业券。”
“这么贵?”孟秋脱口而出。
“买不起你看什么?”
孟秋叹气,她还真的买不起,哪怕再便宜一半,她都不一定买得起。她是有八十多块钱,却没有那么多工业券。整整五十张,孟家估计都没攒到这么多。
果然,供销社不适合她,只能退而求其次了。
孟秋果断转战废品站,在江州淘书的经验告诉她,废品站也有不少好东西。她也不奢求能有二手的收音机,哪怕是个废旧的也行。
然而,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。
孟秋翻了好一会儿,都没找到废旧收音机的一鳞半爪,她只好向废品站的同志寻求帮助。
对方看傻子似的看她:“收银机?大几十块钱的东西,谁往废品站扔?”
孟秋一拍脑瓜子,是了,时代不一样,收音机在现在还属于贵重物品,就算是坏了,别人也会想办法修,怎么也舍不得扔吧?都是受惯性思维影响,还以为是在后世呢。
“那您知道县城有修收音机的地方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孟秋无功而返,临阳县她和原身都不熟悉,想找个熟人问问都不行,不对……有个人她认识——王同志!
孟秋整理好心情,往卷烟厂去,走着走着,身后响起铃铛声,她往马路边让了让,后面的自行车没有驶过,铃铛声却又响起。
“孟同志,孟同志?”
孟秋回头一看——
“宋干事?”
宋玉茹从自行车上下来,推着车走到她身边:“你走路发什么呆呀?我摁了好几声铃铛,你都没听见。”
孟秋笑笑:“我以为是别人让我让路呢。”
“还好我喊你了……你来县城干什么?”宋玉茹打量了她一番,总觉得她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不像那天晚上,跟她们说舞蹈,眼睛都在发光,果然孟同志真心喜欢舞蹈。
想到这里,宋玉茹看她更顺眼了,问道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
孟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。
宋玉茹嘲笑道:“你是不是傻?人家修收音机的都是私下里接的活,你一个陌生人,上来就问哪里有修收音机的,人家能告诉你吗?”
“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二手的收音机,或者元器件也行。”
“你找二手收音机和那什么元器件干什么?”
孟秋为难:“唔……可以不说吗?”
宋玉茹看了她一秒,跨上自行车,拍拍后座,示意她上来。
孟秋:“?”
宋玉茹:“不是要找修收音机的吗?我知道啊。”
孟秋惊喜,柳暗花明又一村,真好!
片刻之后,宋玉茹带着孟秋七拐八拐,进了一处人家,她把孟秋的需求说了一遍,对方打量了她们一会儿,似乎是判断她俩究竟是真需求,还是钓鱼执法,大概她俩不像执法人员,这人从里屋搬出来一个木箱子。
“都在这儿了。”
孟秋蹲下来,仔细翻了翻,有些失望。
“没有二手或者废弃的收音机吗?”
“没有。”有也早卖出去了,修不好的零件也早被他拆了。
“可是,你这东西也不全啊。”
“我这已经是最全的了,临阳又不是省城,哪来那么多收音机?我这一箱子,还攒了好几年呢!你出去找找,绝对找不到比我东西还多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