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已是日头过午,王燕羽怕铁摩勒受到颠簸,叫女兵策马缓缓而行,到了黄昏时分,
才不过走了三四十里,离龙眠谷大约还有五十里左右,她手下的兵头目前来请问,要不要赶
夜路,王燕羽笑道:“你不累我也累了。又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,不过押解一个小贼罢了,
何须赶路?”女兵们正是求之不得,当下就在草原上搭起三座帐幕。王燕羽和她的贴身侍女
一座,其他女兵一座,铁摩勒独自一座,这都是依照王燕羽的命令的。
铁摩勒遍体鳞伤,独自躺在帐幕里又饿又痛,正自愤火中烧,忽见帐篷开处,王燕羽笑
盈盈地走了进来,剔亮了帐中的红烛,笑道:“铁少寨主,还倔强吗?”伸手解开铁摩勒的
穴道。铁摩勒沉声喝道:“你要杀便杀,我铁摩勒决不受辱!”
王燕羽笑道:“谁要杀你?谁要辱你?你真是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。我是来给你治
伤的!”正待替他解开绷带,铁摩勒突然横肱一撞,喝道:“去你的!我,我……”骂声忽
地中断,原来这一撞正撞中她的酥胸,铁摩勒不好意思,连忙缩手,也就骂不下去了。
铁摩勒在重伤之后,且又饿得已经发软了,这一撞,当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,王燕羽呆
了一呆,满面通红,骂道:“你是一头牛么?这么蛮不讲理!是牛也知道人家对它好是不
好,哼,哼,哼,你,你,你,你这冤家!”一指戳他的额角!
铁摩勒道:“我不要你这猫哭老鼠的假慈悲,你就是给我治了伤,我也不领你的情。”
虽然仍是在骂,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,也不再挣扎、打人了。
王燕羽解开绷带,叹口气道:“你这不讲理的小蛮子,我本待不管你,你却伤得这样厉
害!啊呀,呀!我,我是不忍见你受苦!”
她取出金疮药轻轻替铁摩勒敷上去,凡是绿林人物,金疮药是必备之物,王家的金疮药
更是灵效无比,一敷上,铁摩勒顿觉遍体沁凉,痛苦大减。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有生以
来,从来未与一个女子这样靠近过,王燕羽给他敷药,肌肤相接,气息相闻,铁摩勒纵想忍
着呼吸,那一缕缕幽香,仍是透入他的鼻管之中,铁摩勒迷迷糊糊的,竟似觉得十分舒服。
他猛地牙根一咬,心道:“铁摩勒呀铁摩勒,你是铁铮铮的男子汉,你怎可忘了杀义父之
仇!”这一发劲,他身下的木板,登时格格作响。
王燕羽皱了皱眉,道:“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脾气了?摩勒,你为何这样恨我?”铁摩勒
怒道:“你这是明知故问。哼,哼,我劝你还是把我杀了的好,要不然,我有三寸气在,定
要报仇!”王燕羽道:“就算是我杀了你的义父,那也不是你生身之父啊,绿林中斫斫杀
杀。还不是平常得很么?”铁摩勒大怒道:“你看得平常,我却是铭心刻骨,深记此仇!”
王燕羽笑道:“好,就算你要报仇,你也总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呀。你饿了一整天了,是
不是?不吃点东西,哪来的气力报仇?”
铁摩勒给她弄得啼笑皆非,只见一个丫鬟走了进来,端着一碗茶水,说道:“铁少寨
主,你趁热喝了吧。”
铁摩勒道:“这是什么?”王燕羽笑道:“这是毒药,你敢不敢喝?”铁摩勒道:“我
怕什么!”仰着脖子,一口气就喝下去,只觉入口甘凉,喝了之后,精神陡振,原来是一碗
上好的参汤。
那丫鬟笑道:“小姐,你倒真会劝人吃药!”端了空碗退下。铁摩勒道:“你别得意,
不管你施什么恩惠,我们之间的怨仇,总是无法消除!”
王燕羽道:“我本来不想辩解,但你这样仇恨我,我却也不得不说几句。大破飞虎山那
年,我只是十四岁。我只知道你的义父是个恃强凌弱的绿林霸王,我父亲叫我杀他,我当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