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以为回看到站满褐红的剑身。”
沈照渡手腕一翻,剑身顿时暗哑模糊,隐约可见淡淡一层几乎变黑的红褐。
“光鲜只是表象,万物必然走向腐朽败溃。”
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”沈霓笑笑接着他往下说,“正好诠释东墙上的《金刚经》。”
沈照渡收剑入鞘,摆回木架,沈霓却不肯放过逗弄他的机会,戳戳他的胸口:“沈都督把经书读通读透,却悟不出如何放下执念,真真愧对佛祖。”
他不以为耻,反而去抓沈霓的手放到唇边:“说明佛祖渡不了世人,所以我还俗了。”
又在造口孽。
沈霓把五指握成拳头,轻轻捶他一下:“再胡说罚你一天不准说话。”
紧闭的窗户被轻轻叩响,短促的三下,稍不注意就会错过。
这是和他影卫约定好的暗号,边境有消息回来了。
他松开沈霓的手走到窗户,推开一条窗缝,一个小小的竹筒顺势掉下来。
正要打开,一串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纷杳而至,在咚的一声后戛然而止,高举军报的小厮不知被什么一绊,狠狠磕在门槛上。
“侯爷,宫里来信了,是边境的战报。”
将竹筒放进袖子里,沈照渡快步过去夺过军报拆开。
见他表情猛然一定,沈霓心道不好,连忙过去:“怎么了?”
攥着信纸的手不断颤抖,连拇指的指甲也被捏得煞白一块,平整的纸张顿时被抓出一片皱着涟漪,逐渐断裂。
蓦地,他脸突然涨红,体内翻涌的气血再也不受控制,狠狠撞向他的心脏。
“噗——”
“沈照渡!”
喷洒的鲜血溅在白纸黑字之上,沈霓慌忙抱住摇摇欲坠的他:“你别吓我,快叫大夫,还有嬷嬷过来,快去!”
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下石阶直冲后门而去。
幸得是在书案前,沈照渡一手按在案沿,稳住因扶他而差点摔倒的沈霓。
钝痛的心脏还在剧烈而急迫地跳动着,血腥也不断从喉咙深处涌出,他一张嘴,浓稠的红簌簌而下,触目惊心。
“扶我,过去坐坐……”
他抬手指了指后方的太师椅,一张嘴又有温热的血源源滴在沈霓干净的手上与衣袖上。
沈霓知道自己不能倒下,艰难扶着沈照渡走到案后的太师椅前,绕到他身后小心翼翼搀着他坐下。
“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一开口,她才发现自己连声线都是蜿蜒的,没说几个字眼睛上又蒙了一层浓雾。
“哭什么啊,死不了的。”
坐下后,那股跳窜的冲撞慢慢被他压制回去,他疲惫搭在扶手上的手摸向沈霓的衣袖,一点点收拉,直到碰到她冻得像冰一样的手。
“吓到了?”
沈霓从身后将他环住,明明自己冷得发抖,却想将自己的体温渡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