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之容的眉皱得更深。
当这个称呼从萧岭口中被吐出时,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喜悦,和不满。
不满这个称呼不够亲密。
谢之容现在不怀疑萧岭会妖法了,他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。
“陛下在这,出乎臣意料。”谢之容道。
萧岭心说,我更意外。
“臣以为您,已经逃了。”男人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或者,死了。”最后两字,杀意却不加掩饰。
萧岭五指按紧了扶手,“未见将军,朕不敢死。”
既然谢之容一口一个您,一个一个陛下,那么他不介意配合。
“陛下想见臣?”谢之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,忍不住轻嗤,然而心中滋生的喜悦无法骗人,“为何?”
萧岭道:“朕想知道,谢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。”
“所以在这等臣?”
他居然在期待,期待萧岭回答是。
萧岭回答:“是。”
那种满溢的喜悦叫谢之容已经快疯了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素未平生的人能这样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,他理智上抵触着,然而却不得不顺从,顺从欲望。
眼前孱弱的帝王,竟仿佛成了他欲望的源泉。
是欲望,是弱点。
谢之容垂眼。
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萧岭想起了下午给他按揉双腿的那个谢之容。
不妨杀了。
谢之容想。
寒冽的冷光在他眼中流转,一闪即逝。
“将军,朕有话想对将军一个人说,能否请将军,令您手下的将士回避?”萧岭斟酌着语气。
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。
好像很久,又仿佛只是一瞬间。
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过。
多痴心妄想的话,萧岭居然觉得他也配和自己谈条件?
然而这句对您一个人说无疑取悦了谢之容。
独一无二,只有他一个人。
谢之容半眯起眼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萧岭。
弱不禁风,却绮艳非常。
他侧身,抬手示意军士退出。
护甲包裹了皮肤每一处,便是连手指,都被乌黑的铁甲包裹。
灯光下,指尖泛起一道幽冷的弧光。
那群沉默而杀气腾腾的黑甲军士迅速退出英元宫。
厚重宫门,被悄无声息地关上。
现在整个宫中,只有他们两个人了。
谢之容道:“陛下想说什么?”
他锋利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御座上的萧岭,就仿佛,英主在审视自己的领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