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水杯时,两人的手指一触而过,牧念河蜷缩了手指。
“以后这里有你一半,行动自在些,烫手就放桌上,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牧念河兀的抬头。
他话里释放出了妥协的信号,不计较她出于什么心理做出的这个决定,但此刻他同意了。
她赌赢了。
大约半小时后,法务到达30层,两份规整的文件递到季严凛和牧念河手中,甚至文件还是热的,像是刚打印出来。季严凛淡淡扫过便签了字,将文件推过来,牧念河自觉没必要仔细看,毕竟季严凛诺大家产,真到财产分割的那一天,似乎吃亏的也是他。
“有笔吗?”她抬头,一双眸子忽闪闪的对上他的眼睛。
季严凛扬眉,将自己手里的笔递给她。
一支分量略沉的钢笔,银白色的金属笔身还带着他刚握过的温热。牧念河为着多想,旋开笔帽,俯身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季严凛就这样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着,见她头发半缕下垂,又被她轻白的手指规整到耳后,神态认真娴静,像是对待件大事。
可他心里清楚,她今天出现在这里,一时冲动避难的成分远大于对婚姻的期待,他得趁机抓住才行。
“过几天我要去港区出差。”
牧念河将文件签好后递回,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人将两份协议搁在一处,一道放在办公桌上,那姿态不甚在意。
“喔,你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她移回视线问他。
牧念河没明白,季严凛为什么要告诉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。
“你觉得呢?”季严凛淡淡的眸子觑她,“这次出差大约要半个多月。你领证还能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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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证是在签过婚前协议的第二天,头一天晚上季严凛将她送了回去,只给她一晚上收拾情绪的时间,并告诉她第二天一早来接。
一面是牧回白的步步紧逼,一面是季严凛即将去港区出差半月的消息,她一整夜进退维谷,翻来覆去,深知不能再拖了,也不能奢望季严凛能给她一些时间缓冲,于是天蒙蒙亮给就给季严凛发了消息,定了早上9点出发。
“户口本在你自己这里?”
上了车,季严凛细细打量。
她今天画了淡妆,手里拿着一个小包,看样子装了证件什么的。
“嗯,一直和祖父祖母的户口在一起,他们离世销户后,户口本上就我一个人。”她神色淡淡的,描述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,然后把证件递过去,望着他,“你要检查证件是否齐全吗?”
很平静的语气,却被他觉出半分隐藏的很好的委屈来。
不是冲他,是冲自己受人掣肘的命运。
牧回白逼她结婚的事儿他昨夜就让方桓查清楚了,饶谁被逼到这份儿,高低都得发泄一通,可牧念河没有,所有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,最出格的也不过连夜跑来说和他结婚,而不是求他帮忙收拾牧回白。她对所有人都讲究一个公平无愧,偏自己没落着什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