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明是按照那人教的方法来的啊。除了那一步外。容夙就看向南宫焰,看到她没有什么疑惑,只眼睛里笑意潋滟,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。容夙心里就一跳,心想南宫焰不会以为自己说解除生死结是假的,故意要亲她的吧?虽然解除生死结交换气息那一步是能用别的办法替代,虽然她私心里是想亲南宫焰的,但是容夙迎着南宫焰越来越往上扬的唇角,还是忍不住解释道:“我不是为了吻你才这么说的,那真是解除生死结的办法,只是不知道怎么的,竟然失效了。”“本小姐知道。”南宫焰点点头,很相信的样子。容夙就放心了。南宫焰没有多想就好。然后她听到南宫焰继续道:“毕竟你若是要亲本小姐,不用借口,也不用趁本小姐醉酒,什么时候都可以的。”容夙愣住。南宫焰笑容灿烂,一只手搭着容夙的肩膀,一只手扯扯她的衣襟,摸着她颈上的肌肤,声音轻轻:“如果你还想要做别的什么,也是没有问题的。”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。容夙却没有听到了。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:坏了!情况糟糕透了!果然如她刚才灵光一闪所想的那样,南宫焰先前醉酒那次是装的!容夙意识到这一点,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复杂了很多,甚至满是对南宫焰的控诉。南宫焰不为所动,脸上含着淡淡的笑,看容夙怔愣的样子,也没有继续说,而是拉住她的手道:“走吧。”走?容夙不解,追问道:“去哪里?”南宫焰就看她一眼,表情正经:“生死结现在解不开?”“是。”容夙微微垂眸,眼里有担忧。她不知道按照那人教的办法,怎么会解不开,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解开。南宫焰是世族大小姐,青山能控制天眼录,但此前他们也一直没有办法。所以唯一的办法,似乎只能问教她生死结的那人。但是容夙的眉越皱越紧。南宫焰就伸手抚平她皱紧的眉,轻声问道:“容夙,你的生死结结法,是怎么来的?”她虽然心里并不想解除生死结,不想解开和容夙的联系,但如果因为生死结的存在会让容夙更加危险,那她也不会反对解开。所以容夙说要解开生死结,她就答应。反正有没有生死结,她要做的都不会改变。容夙沉默。南宫焰就叹了一声,“到了现在,还是不能说吗?”她的声音里含着几分落寞。容夙心里一紧,也叹一声,回答道:“不是不能说,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”她迎着南宫焰的眼神组织着语言,生平第一次愿意将那些本来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东西告诉南宫焰:“生死结,是很久以前遇见的一个人教给我的。”“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、身份,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、要到哪里去。我救她性命,作为报答,她教给我生死结。”时间太久,久到容夙印象里那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,只记得那人当时的眼神却很亮很清,曾在她最迷茫无助时为她指过方向。她最后说道:“我和那人相识于微末,约好不通姓名,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,才算正式认识。”容夙的眼神似乎是追忆。南宫焰不由在心里低哼一声,心想:相识于微末,果然是很难忘的经历。她心里情绪就有些酸溜溜的,想要问清楚,又不想让容夙再多想那人。容夙虽然没有细说,但她却本能地能感觉出来那应该是一个女子。而自己和容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?似乎是四年前。那时容夙二十四岁,是正阳宗外门第一,虽然地位也不算高,但怎么说也不算微末。所以容夙微末的时候离现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年?那人不知道去哪里了?也说不准是不是还活着?而且就算还活着,世界这么大,未必就能和容夙再遇见。南宫焰想着,心里情绪才缓缓散去。至于生死结的解法,她既然知道生死结来自南疆一族,那么只要南疆内乱结束,护族大阵关闭,不愁得不到解法。而且青山是南宫族内万年里最有天赋的族卫。他的修为再提高,到造化境以后,就能彻底控制天眼录,届时几乎算得上端坐族地内、遍知天下事。她就牵紧容夙的手,不由分说把人拉了出去,嘴里道:“既然生死结解不开,那么不管是为了本小姐的生命安全还是、你的生命安全”南宫焰顿了顿,眼神严肃郑重,虽然没有说出来,但眼里的意味都是:容夙的性命一样重要。容夙不由怔住,任由她拉着自己一直走,直到走到星月殿前殿内。然后南宫焰把她按坐在主座上,自己再紧随其后坐在容夙旁边,才继续说道:“从现在开始,你要和本小姐形影不离,不能离开本小姐的视线。”南宫焰说完,不容她反驳,直接拿起桌上的玉简继续看,并且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,只唇角向上扬,显然心情很好。容夙看着她怔怔失神,心里想:一切似乎又回到杀段祁,甚至是观澜亭醉酒说喜欢之前。她对南宫焰说过的那些重话,在南宫焰装醉酒、知道她偷亲的事情后,都烟消云散。就好像南宫焰后来那段时间的难过伤心也不复存在一样。她知道自己所谓的利用、欺骗都是假的,便不在意先前种种。容夙就想到小光球口中的敢爱敢恨。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南宫焰这样的人,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南宫焰的这份感情。接受肯定是不能接受的,她注定活不了多久。但放弃她也不知道如何以不伤害南宫焰的方式放弃。而且,她退一步南宫焰就进十步,这根本就放弃不了。容夙就揉揉眉心,想了很久后,选择放弃思考。她直接做只缩头乌龟好了。于是容夙缩了缩头,再看南宫焰一眼,小心翼翼地往右挪了挪,就开始修行。南宫焰依然在看玉简,只是唇角弧度不断向上。几日后,绿水从殿外走了进来,看见坐在南宫焰旁边的容夙怔了怔,然后有些认命地低头,对南宫焰道:“小姐,那南疆族人逃跑了,不过我已经废了他的修为,派了南宫卫去抓他。”“还有南宫煌”绿水的声音温温柔柔,只是眼里的不屑也很鲜明:“他擅自允许南疆族人在族地内施展巫道手段,严族老已经知情。”她没说南宫煌会有什么后果,但南宫焰却能够知道一二。毕竟严族老掌管刑律,为人无私,却很有原则,算是世族内一个例外。要不是他修为高,还能掌控问心境,只怕南宫族也不会任由他坐上高位。所以经此一事,南宫煌先前取得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。绿水说完,从怀里拿出一封请帖递给南宫焰,说道:“小姐,这是商宝阁二小姐派人送来的,说只有您才能打开。”容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,听到绿水的话后怔了怔,接着就反应过来那大概是跟段祁送来的天工佩差不多的东西。商宝阁二小姐。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,甚至连商宝阁都是以前初来南宫族时,紫田跟她说的。容夙想着,就见南宫焰接过那请帖扫了几眼,声音多了丝兴奋的意味:“商梦华说她打算在中州开一座醉仙楼,届时设品酒大会,邀请本小姐前往。”商梦华?商宝阁二小姐?南宫焰似乎对这个人不陌生。容夙想。而且听南宫焰的声音,显然是对这什么品酒大会很感兴趣的。容夙想到她以前珍藏在星月居屋内的十几壶美酒,以及那股风怎么吹都吹不散的酒香味,知道嗜酒如命不是说说而已,便也知道南宫焰大概会去了。果然,南宫焰很快看向她,问道:“容夙,你想不想去中州醉仙楼玩玩?商梦华说,她要造一座最高的高楼,站在楼顶能摸到月光那种。”她的眼神亮晶晶的。容夙就想到了形影不离四个字。然后她垂眸,回答道:“既然是形影不离,自然你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南宫焰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,简单收拾了一番,就带着她和绿水以及随行的南宫卫往中州的方向去了。云舟上。容夙坐得离南宫焰有些远。她看着坐在南宫焰旁边的绿水,眼神微微惊讶。她惊讶的是南宫焰这回出来竟然不带青山,而是带了她印象里似乎很少会离开星月殿的绿水。绿水就看她一眼,声音依然温柔,眸光却有些黑:“容夙大人是不喜欢我跟随小姐出门?”容夙一怔,心说这都哪跟哪,然后她看看旁边挪了挪位置的南宫焰,似乎就懂了绿水的意思。她质问的对象不是自己,而是南宫焰。或许也不算质问,而是控诉。控诉自家小姐出门很少带她。难得这次青山重伤,在星月殿内修养,顺便坐镇星月殿,所以她才能跟随小姐外出。容夙读懂后,就感觉绿衣温柔女子的形象似乎碎了一地。然后她也挪了挪位置。这毕竟是位登天境修为的大能,而且还跟青山紫田不同,对她的称呼变来变去的,所以她还是躲远一些好。但云舟比飞艇小了很多,此时也只有她们三个人,别的南宫卫在别的云舟上。容夙就不自觉地循着南宫焰的方向坐了过去,挨南宫焰挨得很近。绿水就满意而无声地对看来满是不解的南宫焰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