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,冲动傲烈,这是什么话?却原来,她在卫初宴心中,是这样的。
赵寂的兴致忽然就降下来了,她不再急切,懒洋洋地令马儿往前踱步,不再那么快,街上的一切便都尽收眼底,赵寂还生着气,是故意走的这么慢的,卫初宴该是懂的吧?可她左等右等,也不见卫初宴来服软,后面,那女人甚至目不转睛地望着一处,脑袋也随着马儿的前行不断地转着,直至实在疼了。
赵寂轻嗤一声:“就一个乞丐,有什么好看的?”
卫初宴看起来有些忧郁:“这样冷的天,他就躺在雪上,若是就这样睡去了,便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她忧心于乞丐的生死,赵寂却无法理解,冷漠道:“死了便死了罢,似这般无用之人,死了反倒叫眼睛清净。”
也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卫初宴哪里,便见卫初宴一僵,忽然就非要下马,赵寂竟也没拦住,叫她趔趄滑下了马,见她险些摔倒,好不容易站稳了,却马上朝乞丐那处走去,后面直接蹲在了那个脏兮兮的人面前。
赵寂不高兴极了,不肯跟去,马儿便不停地动着自己的四个蹄子,有时又呼呼地出气,令赵寂烦心极了,在那里冷眼瞧了许久,眼见卫初宴要去推那乞丐,才不情不愿地过去。
“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么?现下,竟然伸手去碰他?”
这乞丐脏兮兮的,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,只知道他身上的包浆,大概得好几年才能积出来,赵寂还未走到那边,就嗅到一阵恶气,顿时厌恶地停下,不快地喊卫初宴离开。
卫初宴平素对赵寂千依百顺,此刻却罕见地固执起来,没有理会赵寂,而是将那乞丐推醒了,才与赵寂道:“是,我爱洁,然而脏污难道能与人命比吗?我若不叫醒他,他是一定再也醒不过来的。”
赵寂冷淡道:“可即便你这次叫了他,他下次仍会这样死去。卫初宴,你还是太过心软了。”
卫初宴低头:“到底是一条人命。”
她本来因为叫醒了那人而有些喜悦,然而赵寂的一句话又将她打入谷底,她知道自己现下没什么本事,说到底,帮不上什么忙,不过
卫初宴转头望了眼赵寂,赵寂一见,就知道她想什么了,当下毫不犹豫地拒绝:“你别想啊,我可不是滥好人,我说了,这样的无用之人,死了干净!”
卫初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似是此刻才认识到赵寂的这一面,赵寂见她眼中满是失望,更是来气:“卫初宴,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,觉得我吝啬无比?可是我告诉你,今日我为你救了他,明日,你是否又要带着新的人来让我救?你想一想,这事,有道理吗?”
赵寂冷笑:“你自己尚且是个穷书生,还想兼济天下吗?卫初宴,你清醒一点,这些乞儿无赖不是你我的人,本就不该我们来管,你与其来认我冷血无情,不如去问问你想效忠的那个帝王,这些人,该由谁来管?”
卫初宴被赵寂说的怔怔不已,眼神黯然起来,半晌,才道:“对不起,是我想的简单了。”
的确,方才卫初宴其实有一瞬间,在想,赵寂这般豪富,救一个乞丐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吗?她不明白赵寂为何这般冷漠,也心凉于赵寂的冷漠,可是待到赵寂说出这番话,卫初宴才知道,自己是有多么天真。
卫初宴声音艰涩: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?”
她试着闭上眼,却发现自己,仍然不能做到如赵寂一般理所当然地漠视这条生命。
她人比花娇
檐下滴冰,长街覆雪,卫初宴半蹲在雪地上,一手拢着袍角,一手已沾满脏污。乞丐醒了,不明所以地将她瞧着,见是个穿名贵斗篷的贵人,不由欢喜起来,朝她伸手乞讨。
卫初宴忍不住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