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逯侧目望去,却扇后,易灵愫一脸从容。新妇坐得住大场,自然叫他欢喜。只是心里不免吃昧,原来竟是半点都不在乎他。
“娘,拜堂要紧。”蔡逯示意,养娘便搀着于氏拐了回去,将人按在椅上,低声说了几句,于氏果真不再动。
“拜堂……拜堂要紧。”蔡梁也反应过来,瞪了几位妾室一眼,复而又满面和蔼地瞧向这对新人。
拜天地爹娘,从始至终,易灵愫都紧紧守着礼,半点逾矩都无。
入了新房,满屋的红意扑来,也叫人生出几分心猿意马起来。撒帐合髻,纵是有养娘的撮合,易灵愫也没觉着多羞。偏偏时喝合卺酒时蔡逯轻笑了一声,这下满屋里都是旖旎气息。
养娘夸着她乌发玉肌,叹着她媚眼如丝,满脸笑意地交代事。
无人看到的角落里,易灵愫持着的却扇歪了几分,侧脸露到蔡逯面前。
蔡逯不解意,想着提醒她把却扇拿好,免得叫那几位多嘴的养娘和惯会通风报信的老媪抓个正着。不曾想却是欲言又止,只是看着易灵愫歪了歪头,那步摇垂珠也荡了起来。
易灵愫腾出一只手来,攀上蔡逯的衣袖,在袖上有意无意地点着。
蔡逯挑眉,不解。
手指灵活一挑,袖下藏着的手便被翻了出来。易灵愫似是毫不在意前面正攀谈的养娘,愈发大胆,勾起蔡逯的小指,就想往里钻。
蔡逯瞧她这般大胆,心火燎原。似是被无数蚁虫爬过一般,那片被易灵愫抚过的肌肤,酥麻不堪。
就在易灵愫想与他十指相扣时,蔡逯一把握住了那双作乱的柔荑,狠狠捏了下柔软不堪的指腹。
他不懂易灵愫是何意,却也不想在她面前占下风。
不过易灵愫倒是见好就收,朝蔡逯递了句口语。
红唇微张,舌尖轻露,吐出的气息也沾了糖蜜一般,黏糊不堪。
“早点回来,好哥哥。”
不知是哪个字眼正好往那颗炙热的心上浇上把热油,蔡逯眸底玩味意更甚,细细品味着这句情话。
易灵愫得了逞,也没再继续放肆下去。点到即止,见好就收。她把手收了过来,见蔡逯起身推门出去见宾客应酒,人也跟着走出去一半。
不过半刻功夫,屋里便只剩下四人。床边安静坐着的新娘子,两位陪嫁过来的贴身女使,一位留下教规矩的养娘。
“眼下不过未时,姑爷要到酉时后才能回来了。娘子若是饿得慌,便只管吩咐奴,奴给娘子端来几碟小糕吃。”养娘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,在易灵愫面前来回走,仔细打量着这位刚过门的新妇。
毕竟蔡家虽是大家,却也不是人丁兴盛的家。老家主脾性怪,前阵子见他这般对孙子的婚事上心,想着今日成婚应能到场。谁知才从易家回来,身子便倒了下去,染了热病。怕把晦气传了出去,这次坚决不到场。二郎忙着照顾大父,整日忙来忙去。今日大郎成婚,二郎才赶回来拦门待客。
蔡家早没新人进来了,如今一见如此美艳的新妇,养娘心里乐得慌。
易灵愫轻声说好,不再言语。
床两头站在两位女使,一言不发,静默看着养娘走来走去,自言自语。养娘也是觉着场面难堪,该说的话都说了尽,才欠身行礼退了出去。
养娘走罢,秀云便气愤地开了口:“蔡家真是吵闹。方才跟着娘子去堂屋,满屋子姨娘都坐满了,聚在一起叽叽喳喳,半点都不尊重娘子。”
绵娘也附和着,“蔡老先前来府上催婚,今日竟然连人影儿都看不到。还有那蔡二郎,只顾着同客人说话,连该行的礼数都没行到位。”
两位女使憋了许多话,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。待到说完才觉话太过放肆,大眼瞪小眼,颇为无辜地看着易灵愫,无声求助。
“眼下的事,都不算事。不过是家舅姨娘多,家姑不顶事,家族人丁稀少罢了。”易灵愫叹口气,愈说愈觉着蔡易两家内里情况相似。
不过她爹爹到底是没有家舅这般风流,只娶了一位姨娘进门。而家舅妻妾成群,一妻六妾,外室还有三四个。不过妾和外室竟都无所出,只有这不顶事的正房生了两个儿子,嫡长子嫡次子年轻有为,撑起了家。
“你俩起得早,跟着我一路奔波,想是还没吃上口膳食罢。桌上摆着绿豆糕、酸梅汤,若是肚子空了,就吃几块填填肚子罢。”易灵愫把却扇放到身旁,开口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