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如何?”蔡逯冷眼沉声,“不过褚家郎倒是提醒了我。大婚时,还请过来喝一盏喜酒才是。”
说罢,在县主与褚尧两人身上看了眼,“毕竟,你与县主的婚事,也不久了。”
关系点破后,易灵愫与县主默契般地交换了个眼神,反倒是褚尧气急败坏。偏偏不能惹到县主,嗣荣王可是官家的亲弟弟,县主更是金枝玉叶,再气上心头也得顾着后事。
眼下褚尧见激将法不成,又想出了个馊主意。
“既然这般巧,不如一同乘游。”褚尧做戏做得全,一脸深情,话语郑重。
不过不等易灵愫反应,蔡逯便牵起了她的手,用着直她的手撬开了来,十指相扣,不留一点空隙。
只要蔡逯想,他能揽着易灵愫的腰走一路,也能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。
不过蔡逯只是牵手,叫易灵愫摸不着头脑来。
原本暧昧蔓延的氛围在褚尧出现后只剩了无尽的难堪。易灵愫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看那精巧的蝶玉千丝灯来,蔡逯一问,她就点头说好。
身后,褚尧步步紧跟,县主仍是一脸好奇,时不时问几句旧事,这场面甚是滑稽。话本子才有的戏倒是演在了相国寺长街千摊之上。
蔡逯有意带着易灵愫往暗处走,不过拐了几次弯,二人就进到了不知名的小巷里去。
他想甩开身后的那位狗皮膏药,这会儿灯一暗,蔡逯便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欲望来。
嘈杂的人声恍若隔了千百条街,传到这处来,夹杂着几声犬吠声,身后的人影一定,易灵愫心里便一沉。
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,一道猛力扑来。
再睁眼,她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去。她往后退一步,蔡逯便往前上一步。
直到无路可退。
蔡逯手撑着身后的巷壁上,复挑起易灵愫的下颌,如同那晚一般,面上不温不愠,可话却从寒冬中走来,叫人毛骨悚然。
“你看那褚家大郎,都退婚了,还赶着上架,来我面前显眼。”蔡逯低头,看着被圈起来的易灵愫,蓦地就想起年少时养过的一只娇莺。
一样惹人怜惜,一样学不会听话。
“你说,长街上人山人海,他偏偏就找到了你。”蔡逯一想到褚尧那直白的眼神,心里厌恶更甚,一时手也用了力。手指随意一抹,下颌便泛起了一片红。
易灵愫被迫抬头,那么无辜地看着他,好似局外人一般。眼神清澈明亮,可正因如此,才叫蔡逯觉着自己像极了臭水沟里面的鬣狗,污秽不堪,还妄图抢占山泉水,饮几大口,才能解渴。
“是他一直缠着我的,我一直都是慎庭哥哥的人。”易灵愫噙泪说道,泪珠就在眼眶里滚来滚去,忍着没落下来。
“不是么?”易灵愫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男郎,看他不语,歪了歪头,请求神祇的原谅。
“崩”一声,心里那根弦断开了来。
蔡逯心里的荒草被猛地拔去,不是欣喜,反而是惶恐。
霎时那些记忆都涌到他的眼前来,一片赤红,还滴着血。不知不觉间,手掌就往下移了几分。
温热划过,停在了易灵愫的脖颈之上,无意识间用了半分力。
易灵愫该呼救,该推开蔡逯,该跑出去逃离。
可她没有,从始至终,她才是那个冷静的人,站在局外,看着蔡逯从清醒坛上被拉了下来,变成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疯子。
易灵愫难耐地呼了口气,“慎庭哥哥。”
而后一起到来的,是身后车夫的一声呼喊:“主子!”
两声传来,这才唤醒了蔡逯。
不过片刻,他又敛神成了捉摸不透的人。
“我有些事同车夫交代,你在此处先等我。”说罢,便匆匆离去,甚至叫人看不见身影。
易灵愫凭空踢了一脚,还没结束。
果然,一阵风吹来,褚尧看见了她,赶忙朝她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