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起下巴微微扬眉,还十分料峭的北风将我的马尾吹得很高,我眯了眯眼,自觉拔高了声线。
“哎!这边!”
两个依旧身姿挺拔中年人听见被风吹散的声,于是定睛望过来。
当视线清晰聚焦在对面平原上两个并马而行的身影后,欣喜之色虽隔数百米却仍显而易见。
我笑意盎然地面向奔马而来的二人,被他们全力挥手的笨拙模样所逗乐了,由衷地欢声。
“二位别来无恙,可还安好?”
黄祁山向一边的曲某怒了努嘴,故意捂着胸口哀嚎出声。
“失去了得意门生后,为师都寻不到人生的意义了哎呀!”
一旁的人也默契地打起了配合,连连点头,全然是一副痛心疾首到了极处的模样。
我歪了歪嘴角,任由两个人老心不老的老顽童又笑又闹,嗔怪道。
“我不再是那个毛头丫头啦,你们呀,收着点吧。”
两人会心一笑,见好就收,亲热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一阵嘘寒问暖,让我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蛮好蛮好,没有缺胳膊少腿。”
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无奈地任由这两个人摆布着,却丝毫没有怒意。
在他们面前,我永远不是帝王,而是徒弟,永远的徒弟。
金海宴满面笑容地走过来打断了戏精的二人,笑言道。
“依慕现已在贺县设下圈套,我们当辅助她请君入瓮。”
我嘴角噙笑,颇有风雨不动之姿。
“我会尽快为各位大人安排身份,大多是卧底的角色,毕竟你们曾为张怀民旧部,这样的人设,想必还是极具欺骗性的。希望各位好好把握,我不求二皇子尽快露出马脚,但求二皇子的全部真容暴露在日光之下,一网打尽,永绝后患。”
三人颔首,无需多言。
落日西斜,雪色晃眼,天高路远,我抬手遮去半边光线,放空望天,太阳似乎不再那么热烈,可以直视。
我终是下了决心。
几人谈笑间走马来到一处岔路口,有一颗歪脖子树积攒了些残血,树干斑驳湿润,却还是顽强地立着。
金海宴忽然开口问我。
“阿依慕,你知道自己现在的野心是什么吗?”
“你与苏家的仇怨早已告一段落,你清算张怀民欺你弃你也过去了,那么现在的你呢,究竟期待一个怎样的结局?”
我微微笑了,即便金海宴不回答,想必我也会在此宣告给天地风声听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