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浑蛋,你跪下!向本小姐磕头道歉……”娇喊中有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吁,还是不饶人。“向本小姐磕头道歉、向本小姐磕头道歉……”玻璃瓷器碎裂声一串串。
深夜暴雪很常有,今晚暴雪未至,流冰群悄悄进港,挤磨静泊码头的沉稳大船,发出尖锐咆哮。荆棘海无国界区域,夜越寒越没得安宁。街道上,到处是喝醉结伙打架的无国籍水手,“等待太阳”里同样不平和,十七楼刚才有男女怨偶互泼酒水、赏巴掌,上来二十三楼,餐宴房里不知搞了什么你死我活厮杀,丁铃当啷杂乱声音不绝不断。
“里面在做什么?可虹!”夏初晨首先喊道。
宇星洋伸手握住门把。皇宇穹沉着脸,想必有“残局”要收拾了。
门一开,“笃笃”两声沈响,近在门上。宇星洋闪得快。皇宇穹若无其事地半瞥折光闪烁的“凶器”。夏初晨瞠眸,瞪著斜插在门板的两把切鱼刀。
“可虹小姐真厉害!”皇夏生的声音响起。“你与夏老一样,都是飞镖高手,我也有得到我祖父的真传——祖父年轻时,曾与夏老组队参加俱乐部的飞镖大赛,我俩也组个队——”
“你去死!”锵——德国猪脚乘飞碟坠落在门边,酸白菜点缀三只男人黑皮鞋。
都才刚踏进一步,战争倏忽开始,或者,早已剧烈!
啵!一团软糊物成功占领第四只鞋面。
隐怒的嘴角抽了一下。“夏可虹!你在做什么?”夏初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这是接待贵宾贵客的餐宴房吗?挂在水晶壁灯摇荡的翠绿“彩带”,莫非是义大利面主厨拿手的虾酱波菜宽面?黏在墙上大理石腰线缓滑的晶莹滴状“宝石”,该不会是来自法国的贝隆生蚝吧?另外,那整张pizza——是如何贴覆在不久前才自名画拍卖会,高价得标购来的克林姆《向日葵》上?荷兰腌鲱鱼可不是“飞鱼”,怎会在天花板吊灯架?
夏初晨快抓狂了,双眸如同无国界道路人工融雪使用的喷火枪。
皇宇穹一手揉著太阳穴,一手掏出方怕,蹲下身,擦掉鞋面的酸白菜。
宇星洋眯了眯双眸,但愿目光所及只是幻觉。
“喔!宇星洋!”问题人物现身。皇夏生在离门不远的边侧,意态清闲地啜饮著手中郁金香杯里的香槟,说:“你自‘○边境’归来了。在那男人的天堂,还愉快尽兴吧?”
“皇先生,你这是……”宇星洋想不出适当言词与此人沟通,干脆抬手去拔门板上的切鱼刀。
射刀的动作停止了,夏可虹呆望著出现在门口的三个男人。
夏初晨怒步急行,走向双手拿切肉刀的夏可虹。“要不是大理石够重,恐怕整张二十二人座餐桌都要让你给翻了过去,是吗?”取下堂妹左右手的两把刀,他亲眼目睹堂妹扔掷餐食——他双脚的一坨堤拉米苏和德国酸白菜还在——而那位夸张“长辈”一派轻松喝自己的香槟,看来没闹事,就算知道内情不单纯,也只能教训自家人。
“夏生叔公,”皇宇穹站起身,收了方帕,冷沉沉行至皇夏生面前。“您这是做什么?”
皇夏生挑眉,一副惊讶表情。“宇穹也在啊!怎么,你们同行吗?”下巴朝夏初晨努了努,又将视线移往宇星洋身上。“你们三个一起游玩‘○边境’?真是的……年轻人——不要过度放纵了。”他摇头,走向桌边。
踩过一地杯盘狼藉,皇宇穹停在皇夏生背后。他得忍住想拧下此人头颅当球踢的冲动——这该死地大逆不道!“夏生叔公,您到底在这儿做什么——”
“用餐。”皇夏生旋身,喝口香槟,另一手拿著鱼子酱点心。“你要吗?begacaviar,颗颗饱满——”
“您用餐用到地板上吗?”皇宇弯踢开脚边半个白瓷汤钵。
“老实说,某些食物,我比较喜欢在床上享用……”他吃下鱼子酱,喝完杯中香槟,目光飘聚于五公尺前的夏可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