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航在十九岁的年纪第一次这么无力,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砸下来,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,嘴唇紧紧抿着,无地自容。
“行了姐。”虞浅叹口气,“十九岁的小孩儿,你跟他置什么气,你俩看在我面子上都少说句吧,进来,吃夜宵。”
“呵。”钟大丽像只骄傲的雌鹰,膀子一张,撞开颜航的肩膀就钻进巷子里。
“我。”直到他走了,颜航才说出这么句来,他后知后觉琢磨着刚才钟大丽的话,被辱得脸颊发燥,心里面不忿。
“别往心里去。”虞浅朝他招手,“骂都骂了,来吃一顿吧,不然白挨骂,多亏。”
颜航小口呼了口气,拳头在兜里攥得发白,最后垂头丧气往巷子里走。
“什么叫两边都少说两句。”颜航都不敢大声说话,怕惊了钟大丽。
“什么?”虞浅跟在他身后。
“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。”颜航叹口气,“她一句话给我控到死。”
“小孩儿。”虞浅看着他的背影直乐。
站在虞浅家那个其貌不扬的铁门门口,颜航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先进去。”他说,“我跟你后面。”
“干什么?”虞浅都快笑岔气了。
“我怕她。”颜航揉揉鼻子,“别废话,快点。”
虞浅拧开门把手,钟大丽刚刚进来,已经把手里的烤串扔在桌上,自己自来熟地脱鞋上炕,两个脸蛋还是拉得老长,眼睛紧紧盯着颜航,随时准备再撸起袖子输出一段。
“买的什么?”虞浅搬开凳子,和颜航一人一头坐下。
“街口那家烤串。”钟大丽拆开包装,“他们家心黑,没敢买肉,怕那秃瓢老板拿耗子肉糊弄你娘,就买了点小瓜韭菜什么的,凑活吃吧。”
“也行,壮阳。”虞浅伸手拿过来了一串,正要吃看见一旁拘谨无助又可怜的颜航,手转个方向,递他面前。
“谢谢。”颜航说了句,拿过来,没抬头专心吃。
“瞧瞧。”虞浅笑起来,“姐,你这一顿把我们小酷哥都驯什么样了。”
颜航瞪他一眼。
“好吃?”虞浅笑着问。
很难吃。
韭菜夹着生,烧烤酱抹得很不均匀,没什么味道,有些地方还烤大劲儿了。
但颜航不怎么敢说。
毕竟是钟大丽请客买回来的,他要是这时候说一句难吃,钟大丽怕不是能扒了他这层不知好歹的皮。
“你尝尝吧。”颜航咽下嘴里的,才说。
虞浅看了他一眼,突然伸出手,握着颜航的手腕向自己身前拉了拉,隔着桌子低下头,就着他手里的咬了一口。
“唉你。”颜航到抽一口气,“能不能讲究点。”
“是太难吃了。”虞浅很不客气地直接吐,“这玩意儿你也能咽下去?”
“不敢说。”颜航把空签子扔了,“怕买的人不高兴。”
“嗤——”床上正盘腿抽烟的钟大丽听见这句话,噗嗤乐了一声,挑起眉毛再看向颜航时,眼睛里那份恼怒已经没了,她的情绪好像来得快,去得也快,大开大合,随心所欲。
“真是小孩儿。”钟大丽在桌面上拧灭烟头,“是挺有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