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仲马上就要进考场,回头望了一眼,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,却不见姬澄明的身影。
今天一大早,姬澄明便不见了,不知去往哪里。鲁仲十分忧心,心想姬兄该不会误了进考场吧,如此惴惴不安,会试正式开始了。
……
熬了三天,会试结束,贡院开了门,所有考生终于又获得自由,被整整关了三日,神色黯淡,疲倦不堪,头重脚轻地走了出来,都如同被扒了一层皮。
考试后,放榜前,是最疯狂的。这京城里的花街柳巷,酒楼茶肆,挤满了考生,刘玉郎和姐儿们夜夜销魂,赵皮球则是日日下馆子,吃得满嘴流油,李嘴儿则是嗑瓜子磕的直流鼻血,唯有鲁仲,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菩萨庙中,只是,姬澄明仍是不见人影。
终于到了放榜日,贡院东墙下人头攒动,竟是比最热闹的集市人要多出几倍,鲁仲憋红了一张脸,拨开人群,挤到了皇榜之下,从后往前数,在乙榜、丙榜看了许久,眼睛都看酸了,依旧没有找见自己的名字。
唉,看来自己此次没中,他心中想着,不免有些心灰意冷,但转念一心,本次是加开恩科,就算这次没中,来年春闱再考就是了。
如此想着,心中舒坦了不少,准备掉头就走。
“老鲁,老鲁!恭喜恭喜!”
谁知,鲁仲碰上了刚巧从醉杏楼出来的赵皮球,一脸乐呵呵地拱手向他道喜。
他一脸迷茫,挠着头呆呆问道:“老赵,我没考上,何喜之有?”
赵皮球十分惊异地说道:“什么没考中?老鲁,你可是甲榜第一名!本次会试的榜首会元!你再说什么梦话呢!”
鲁仲已经完全呆了,愣在原地,说不出话来,赵皮球和李嘴儿拉着他挤到那人最多的甲榜,“老鲁,你瞧,这不是你的名字吗?”赵皮球把鲁仲拉到甲榜之下,指着高高在上的第一个名字说道。
鲁仲顺着赵皮球的手看过去,黄纸黑字!他的名字赫然在甲榜榜首,登时,愣在那里,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,“啊?我中了?第一名?”
旁人一听,这位年轻人就是本次会试的甲榜第一名鲁仲,也都为簇拥了上来,争先恐后地看,甚至有富商,在榜下捉婿,拉扯住鲁仲不让走的。幸而赵皮球和李嘴儿护住他,一帮人一路高歌,到了醉杏楼。
刘玉郎早就在醉杏楼等着他们了,见他们来了,神色厌厌的,哼了一声,“怎么这般迟,菜都要凉了。”他虽也考上了,但名次远不如鲁仲,是倒数几名,可谓是差一点就没考上,他为人自视清高,如今被日日取笑的鲁棒槌压过一头,心中自然不悦。
“来啦来啦,许多人拦着老鲁不让走,这才耽搁了几日。”赵皮球和李嘴儿二人喜滋滋道,他们二人也考进了,虽也是倒数几名,但于他们而言,能考中便已经是天大的喜事,十分满足,哪里还会计较名次。
众人宴饮,自然热闹非凡。
醉杏楼中,今日几乎被考生们包场了,考中的贡士们皆都在此庆贺,听闻本次会元在此,便都来敬酒,互相攀谈,是谓同榜之情。虽也有不少没考上的,但因本次是特别加开的恩科,距离下一次会试不过只有数月,因而并不太沮丧,也都来向鲁仲一桌前来敬酒,借以沾沾喜气。
李嘴儿:“你们瞧见了吗?这次的录取的考生,和以往都不一样?”
刘玉郎讥讽道:“自然是不一样,就连鲁棒槌这样的呆子,都能当会元!”
鲁仲点头称是:“我实在不知,自己如何能当甲榜第一名。”
李嘴儿道:“你们瞧,刚才前来给老鲁道喜的,都是些和咱们一样的平民弟子。”
赵皮球道:“确实如此,往年会试考上的,可全都是世族大家的弟子,哪里轮到咱们?”
这么一说,众人幡然醒悟,今次会试录取的的平民子弟,较往往年多得多。
“嘿,你们没听说吗?摄政王大人不仅加开恩科,还特别下令,本次会试考卷要糊名,考官判卷不知是考生姓名,并且最终录取名次,不论出身,只看成绩,简而言之,那帮高门大户子弟,也得要凭真才实学和咱们竞争,再也不能‘酌情’录取了。”
众人一片哗然。
“难怪如此,难怪如此!”考中的平民子弟激动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