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他蹲在石狮子旁边了。要我拿着笤帚,将他打走吗?”
沈红蕖略一沉吟,“罢了,你让他进来吧。眼下虽是夏日,夜里却还是风寒露重,他衣衫单薄,若是着了凉生了病,岂不是我的罪过。”
“姑娘——”
“不必再说了,碧桐,你去开了门,让他进来,就领他到最偏僻的柴房,让他在那待一晚。到了明早,我再亲自到公主府,将他退回去。”
杨嬷嬷听闻,“咱们郡主就是心地太善良。”
沈红蕖知道,玉姬公主将阮儿硬塞给自己,是别有用心。但对于阮儿来说,他只是想要活命罢了。
她是从最肮脏、最污浊的底层爬上来的,如何不懂这一点。旁人不懂,她懂,所以她愿意给阮儿一条生路。
况且,那阮儿眉眼间,长得有几分像死去的珠儿,这让她不免心生怜惜。让他待一夜,明日再做打算。
如此想着,迷迷糊糊之间,她进入了睡梦之中。
……
翌日清晨,沈红蕖迷迷糊糊地醒来,忽然听到一阵吵闹之声,一个威严的声音怒喝道:“你是谁,是谁让你进来的!?”
是颜巽离的声音。
沈红蕖猛地惊醒,忙穿好衣衫,走了出来,看到阮儿跪在雨止斋前,面对颜巽离的雷霆震怒,不停地磕头告饶。
颜巽离见她出来了,脸上怒意稍减,蹙眉道:“你这园子花草众多,早上风寒露重,你怎地穿这么少就出来了。”
她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阮儿,不解地问道:“三叔,怎么了?”
颜巽离冷笑一声,“你且问他,为何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到你的院子里来?”
原来这阮儿趁着清早无人,便摸到了雨止斋,偷偷摸摸,鬼鬼祟祟,恰好被颜巽离撞见。
沈红蕖当下便解释,这阮儿是昨夜玉姬公主塞进来的人。
颜巽离阴沉着一张脸,他早知此事,昨夜因和军机大臣相商了一夜,抽不开身,因而今日一早便来了,不想,竟把偷偷摸摸溜进园中的阮儿抓了个现行。
阮儿啼哭磕头道:“摄政王饶命,郡主饶命。奴是想一早便来谢恩,并想替郡主打扫屋子,绝无他意!”
沈红蕖见阮儿哭得稀里哗啦,磕的额头都磕出了血,不免起了怜惜之情,“我原打算今天一早就将他送回公主府的,既如此,现在就将他送回去吧。”
“不可!”颜巽离忽然呵斥道。
沈红蕖一惊,不解地望向他。
颜巽离对着跟来的陈恕说道:“将此人拉下去,罚杀威棍三十大棍。”
沈红蕖心中一惊,这不是要活活将阮儿打死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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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梦风雨(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