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……
闭上眼,衣袂随风纷扬,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。在深不见底的巨壑里,一只微小的蝴蝶从夏之秋的额前缓缓飞离,它带着细碎迷离的光缓缓飞向碧蓝的天空,而身下,女子宛如褪去的蝶衣,永永远远坠入深渊。
殊不知,当女子彻底被黑暗吞噬时,蝶神宫一瞬倾塌,灰尘遮天蔽日,千万只蝶灵倾巢而出,向四处争相逃窜而去。
每日于山顶修炼,似乎也是一件佳事。除了头顶那片青天,江令桥再没有旁的事要做,晚来无事时,会铺开纸笔心无旁骛地写些书信,由冯落寒的青鸟送去,这一日便也这样消无了。
心里存着一个遥远的念头,日子总是过得很快。
明月高悬的夜里,江令桥和容悦总是边散步边说说笑笑,街巷上的人时多时少,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然而醒来时,却又什么都没了。
下雨的夜里,她常常会梦见他,他像从前那样唤她的名字,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。
可是,电闪雷鸣又会让她下意识地惊醒,她蒙头躲在被子里,努力想让自己睡过去,可雨声嘈杂,像是胸膛里悬着的一根刺,刺得她的心痉挛得难受,双眼泛起湿热的潮气,她坐起来望向窗外时,阴云却将星辰掩得严严实实,一丝光也透不出来。
只要自己记得,他就会永远存在吗?
眼泪一滴滴砸下来,江令桥披头散发地瑟缩在床角,早已数不清是了!明天就要完结了!!旋转跳跃转圈!!!
阳和启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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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此,天下太平。
李善叶散了相思门,去留随他们,有的入朝为官,有的继续经营铺子酒楼,不愿意走的或是不知道做什么的,则追随他去了魔界。
冯落寒还是悲台的主人,闲来无事时便去罗绮斋看看母亲。今日天气好,秦娆珎和六月陪着初六坐在门前翻花绳,她忍不住浮起一抹笑,走上前仰看天色——
青天渺远,云山澄阔。
她缓缓抬起手,腕间挂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,眉开眼笑的骷髅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临行前,江令桥解下这条银骨链郑重其事地放到她手中,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。
“护法她,过得还好么……”
浅浅的叩问乘着轻风,膛过绪风河,行过街巷,消散在无边无际之处。
“可惜啊可惜,好好的一把灵器,如今怎么只剩下软剑了呢——”
彼时皇城之内,李善叶和官稚仰躺于屋檐,正安闲地晒着太阳。
“有什么好可惜的?元英、槐序和白藏虽然没了,却也护住了阿秋的心脉,称得上是不辱使命。”
官稚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:“阿秋是四景的主人便罢了,可为什么你可以用四景,容悦可以用四景,偏偏我不行?”
“嗯……”李善叶沉吟片刻,道,“我们也并非得心应手,四景为容悦所用时只能幻化为白藏,而我也只能驱策槐序,只有阿秋能随心所欲地召唤它们……罢了!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?你终究无福做它的主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