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庙恢复寂静,贺令薇立在窗畔,久久望着那两道远去的影子?,轻声言语。
“但去莫复问,白云无尽时。”
她正出神,倏然?一阵冷风穿堂,箭矢破空自?侧窗射入。
箭矢钉进案桌,花盆顿然?四分?五裂,泥土倾洒,花枝歪斜倒塌。
茶盏随之落地,清脆的响声自?案桌蔓延到地上,贺令薇回首,看?向自?侧窗翻入的少年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,我与世子?并无约定,如今我就要?离开,世子?此时前来,可是有些?唐突了。”
秦征不愿同她打机锋,一抚衣摆,二?话不说落座在案桌前。
他手?中还?提着长弓,案桌上斜插的那支箭矢便出自?他手?。
秦征毫不客气道:“贺令薇,我没有杀你,更几次都放过你,你合该朝我叩头谢恩,而不是同我客套这些?没用的话,不是吗?”
贺令薇丝毫没有畏惧,合了半面窗子?,坦然?落座在他对面:“世子?说错了,我没将那日在世子?府中听到的告诉她,是世子?该谢我才是——叩头谢恩便不必了,我没有世子?这般想时时做人主子?的习惯。”
“那又如何??”
秦征嗤笑,指尖在弓弦上缓缓滑动,“我只知道,死人的嘴才最?严实?。”
贺令薇不为?所动:“世子?若杀了我,你们的谈话就连今日也瞒不过了。”
秦征目光微凛,不知为?何?,放在长弓上的手?竟有些?发颤。
贺令薇依旧慢条斯理:“还?是说除了这件事,世子?也不想知道,你的钩月刀究竟被我藏到哪儿了?”
“比起这个,我更想知道,贺令薇,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?。”
捻着弓弦的指节松开,秦征按了按颤抖不休的手?臂,面上恢复了原本戏谑又带着些?嘲弄的模样。
他道:“当初你假借定亲之名取走我的钩月刀,以我未婚妻的名义买通行宫的人对祭殿的匾额做手?脚,借此让太子?疑心于我,不正是因你不敢说出那日在世子?府的所见所闻么?”
“你敢设计贺尚书的死,却不敢轻易出头,而是借旁人的手?引大理寺去查那本账册,什么为?母报仇,什么大义灭亲,贺令薇,你看?似大义凛然?,好似什么都豁得出去,其实?怕死的不得了,不是吗?”
“世子?说得是,可惜我低估了你背后的势力,没想到他们即使疑心于你,还?是会选择卖你一个人情,轻易放过了你。”
贺令薇承认得十分?干脆,递去一片花瓣,“我的确怕死,不然?也不会将毒淬在这朵花上,以此来与世子?换一条生路。”
秦征面色骤变,垂首看?着颤抖不休的手?腕,才觉察出是这花的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