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出面,秦征顿住动作,咬牙道:“殿下说得是,臣告退。”
说罢一拂衣袖,转身离去。
洛久瑶看向面色不?善的沈停云,先行?道:“沈将军既是负责父皇的安全,还?请探查仔细。”
沈停云应道:“殿下提点得是,只是臣斗胆,这个时辰,殿下为何在此偏僻之地?”
洛久瑶侧首看向沈林,默不?作声?。
沈停云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,眼尾微微跳了跳。
沈林道:“大哥,其实是我……”
“是我用膳后闲来无事,见有二人行?迹鬼祟,这才一路跟到这里。”
洛久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,“行?宫的守卫不?比宫内,我怕有人想要?借此机会谋害父皇,明日祭神,沈将军最好将跟随在侧的侍从都换做自己人,以免横生枝节。”
听她这样说,沈停云的神色认真起来。
“殿下说的话臣记下了。”
沈停云在此类事上惯来谨慎,听到洛久瑶这样说,点头?应下。
他转身告退,见沈林仍立在原地,瞥他一眼:“沈林,你?是还?有什么话要?同殿下说?”
沈林没有多?留,只对洛久瑶行?了礼,道:“殿下,圣上将行?宫的后山交给兄长,我还?需随兄长走上一圈,确认后山的守卫是否换值,不?便送殿下回宫了。”
洛久瑶朝他点头?:“有劳你?们了,行?宫的后山很大,也不?知道何时才能走完。”
“承蒙殿下关心,不?算辛劳,酉时之前便够了。”
沈林再?应答一句,对上沈停云一言难尽的目光,匆匆告退。
没能探得石亭中与守卫交谈的人是谁,洛久瑶也没有多?留。
她到石亭中绕了一圈,又?回到行?宫的小阁,始终难平心绪。
不?是因洛久珹与刺客的事——沈停云既已应下调换侍从,不?管石亭中的人是谁,明日的昭阳台想必都会风平浪静。
是因为秦征。
秦征拿出那块黄玉时,她心中便已有了答案。
秦征他,和自己是一样的人。
先前的种?种?端倪都通顺起来——
在长景殿时秦征毫不?犹豫地对她动手,他其实一眼便认出了她,却只能扯来八年前的千昭宴作他们熟识的借口,临春宴在白鹭亭,他与她言及合作,又?言语试探她与沈林的关系,而后在静法寺他再?次耐不?住对她和沈林出手,射出了险些让她丧命的那一箭……
洛久瑶轻抚肩侧,那道伤口虽已结痂,却还?未能完全愈合,十有八九会留下一道磨灭不?掉的疤痕。
秦征与她是一样的,他一早对此有所怀疑,所以才会盯上她,他对她杀心不?死,诱她合作不?成,便想趁她不?成气候之际结果了她,以此来改变一切的走向。
而如今他确定了这一点,是要?以那枚玉佩作敲打,来警告她不?要?轻举妄动吗?
他将那日在静法寺的事说出,公然挑衅于沈停云,是心中已有了成算,打定主意?要?与沈家为敌吗?
思不?得解,洛久瑶靠坐在木椅上良久,脑海中所想的却是那夜在静法寺的禅房中,秦征干脆认罪时的眼神。
她觉得总有什么是被她忽略掉的,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答案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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酉时,天?黑下来,宫侍送来沐浴时所用的香料。
需全然遵从所谓焚香沐浴仪典的人其实只有洛淮,旁的人只管在自己的阁中沐浴燃香便好,洛久瑶简单沐浴过,不?等燃香烧落一截便算做全了仪典,草草起身。
长发还?沾染着湿意?,洛久瑶不?管它,只简单用发带束起,又?换一身轻便衣袍,悄声?出了小阁。
洛淮将行?宫的守卫分?别交给二人,如今前山的守卫尽是程惊鸿的人手,后山皆是沈停云的部下。
因不?得皇帝重视,又?被太后牵连,洛久瑶所住小阁在行?宫中也属偏僻。
到后山园林的小路不?难走,只是要?在宫道中穿行?一段,极有可能被前山的守卫瞧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