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?只是问:“殿下信不过你曾救过的人?”
“不管那?日是谁我?都会相助,但我?看人向来不太准的。”
洛久瑶摩挲着玉扣,“他?们虽救了我?们,但此事?实在巧合,我?还是……”
她?看人向来不太准,不管是前世?时她?亲自牵起一步步走到皇位上的洛璇,还是经她?手提拔,却最终背叛她?,与西境里?应外合围困燕京城的逆党。
“不管他?们有没有旁的心思,我?们还活着就够了。”
沈林的声音很轻,带着宽慰,似是在叫她?安心。
见洛久瑶微微失神,他?反手捏了捏她?的指尖:“崔恒带回了兄长的信件,静法寺有些新的消息。”
洛久瑶的注意转移到他?说的信件上:“沈将军已回京了?”
沈林点头:“兄长提早回京,正?巧撞上了沈无忧,之后带人前往静法寺,封锁了寺庙下的山路。”
洛久瑶直截了当:“这么大的动静,想必大理寺也已注意到了,可有审出什?么?”
沈林应:“一本账册,据住持说,是一月前贺家小姐在寺中祈福时交给他?的。”
“贺令薇来燕京的时日尚短,虽常与京中女眷来往,却寻不到一可信之人,她?去静法寺奉香时曾与住持有过几面之缘,想来最终求助无门,才将账册交给了他?。”
洛久瑶又问:“册中所?记的账目如何?”
“兄长带人封锁寺庙时,大理寺的人刚巧押解了钱氏回京。”
沈林道,“账册中记载了来路未知?的钱财数目,与钱氏口供中贺家受贿的数目完全吻合。”
洛久瑶面露了然,却又皱眉:“可如果贺令薇是因知?道这一切,被钱氏害死,为何贺尚书也……”
钱氏本是商贾之女,凭借夫家在朝的官职收受贿赂,既已将贺令薇杀死埋藏了丑事?,没理由再去杀贺尚书,自断身份与财路。
沈林继续道:“贺家受贿的钱财数目巨大,从贺府库房中搜出的钱财珠宝却不及册中记载的十?中之一。钱氏不知?赃款的流向,但据她?所?言,她?所?受小贿不过是应贺尚书的要求为其掩护,瞒下更大的赃款。”
“不久前市井间?隐隐传有贺家受贿的流言,虽只在暗中谣传,但流言难止,迟早有一日会引御史台调查。贺尚书发觉后想推钱氏顶罪,钱氏不甘,恶从心头起,干脆用往日积攒下的银钱买通人手,一举杀了贺尚书与知?晓受贿一事?全貌的贺令薇。”
钱氏的口供十?分详尽,所?收赃款的时日与大致数目皆说得清楚,更对自己买凶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,唯有提及杀人者时面露迟疑,只道交易时对方掩着面容,她?并不知?其人长相。
似乎怕大理寺寻到其子?的下落,钱氏留下供词的当晚便戴罪自戕,死在了狱中。
贺家仅存幼子?的下落再无人知?晓了。
大理寺没捂着消息,明正?司更是雷霆手段。很快审出两个有杀人之嫌的宫侍,移交给了刑部?。
洛久瑶望着残烛上跳跃的火苗,眉头一直没能舒展开。
许久,沈林又捏了捏她?的指尖。
“殿下在想那?笔赃款的去向。”
洛久瑶仰起头:“你怎么知?道?”
沈林轻笑:“殿下的心思已都写在脸上了。”
心事?被猜中,洛久瑶竟放松下来,索性将脑海中的琐碎杂乱抛开。
她?支起身体?,盯着他?的眼睛瞧了一会儿?。
她?在他?的眼睛里?寻到跳跃的烛火与自己的影子?,于是靠他?近些,道:“那?你呢……我?猜,你在想这件事?与秦征的关系,是吗?”
沈林的睫羽轻抖了抖。
“沈林,你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?。”
洛久瑶笑起来,重新与他?拉开距离,“我?看见了。”
沈林道抬眼:“瞒不过殿下。”
烛泪流淌,凝固堆积在灯台上,残烛将要燃尽了。
“赃款的去向需慢慢调查,收受贿赂买凶杀人,如今证据齐全,贺家的案子?算是有了结果,只等大理寺整理卷宗后上报了。”
洛久瑶看着墙上愈发浅淡的影,又道:“但那?日我?们在静法寺遇见秦征绝不是偶然,沈将军可有在寺中寻到什?么?”
沈林摇头,取出一只断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