滔天的怒意将余渔淹没,他没想到那些失踪的族人竟是在他眼底下被人以这种邪法炼制成丹,只为那人提纯血脉所用。
该死,他们都该死。
余渔的双眼霎那间变得猩红掩盖掉了原本的紫色,脑中不由回忆起,自己被人抓住的场景。
血色铺满整个房间,他的四肢被铁链钩住高高悬起不得动弹,全身的血液顺着铁链一滴一滴落入低下的锅中,鱼尾先是被扒光鳞片后再被大刀斩断扔在在盘中,放置他肉眼可见的位置,像是一道珍馐一般供人参观。
从疼痛到麻木再到疼痛,那种无止尽的折磨此刻依旧能令他战栗。
他又不是真正的海神,那般刻骨的记忆怎会轻易忘记。
余渔缓缓蹲下,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,周身法力暴动无差别的攻击岛上生灵,山洞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。
恐怖的气息蔓延,远在海岛另一端的元灵被惊醒,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他掐灭灵诀迅速感到了余渔的身边。
同时也被山洞内的景象吓到,支吾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。
一时的疏忽竟惹来如此祸端,身为岛主他难逃一死。
海藻般的卷发将他的面容覆盖,发尾沾上了尚未凝固的血液,令他灰败的眼中有了丝丝光亮。
用膝盖跪走到了余渔的身旁,不顾地上赃物用手捧起带着血液的泥土。
“王,血液尚未凝固,那海妖定还会走远,我愿用我半数寿命启动追溯镜替王上分忧。”
恍惚间,余渔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,他懵懂的抬起眼眸,眼中恢复了以往的清澈与虚空中的那人对视。
男人抬手揉了揉余渔的头顶,琥珀色的眼睛萃着阳光的金色,像是天神降临。
所有的思绪在一瞬间回笼,余渔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,额间银色鱼尾暗淡,头顶处却还残留这那人手心的温暖。
哥哥还不知所踪,他可不能掉进这种浅显的圈套。
周身的威压迅速收拢,余渔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。
“开始吧。”
元灵欣喜抬头,见王上已经恢复了正常,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他拿出追溯镜,片刻不敢停歇,不顾性命的往里面输送法力,直至半边头发花白才堪堪停手。
惨白的嘴唇微微抖动,将手中的镜子交给了余渔。
“王上成了。”
四字说完,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,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倒向王上,没有弄脏了他的衣服。
他从不知一向以美貌著称的人鱼发起怒来竟会如此恐怖,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上任族长,夜明输的不冤。
余渔挥手将洞内所有物品都收紧一个刻有繁复纹路的盒子中,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,便抬脚从他身上跨过。
“没有。”
一个白色珠子落在元灵的身上将他收了进后,又快速回到了余渔的腰间成了不起眼的挂件。
平静的海面上,有一人立在青色小舟上双手举着镜子,眉目紧锁。
镜中,一袭轻薄红衣的妖艳女子对着看不清面貌的高大男子巧笑嫣然,伸手接过一个精巧铃铛晃荡了几下,复杂的波纹瞬间荡漾而出。
男子冷着脸制止了她的举动,说了几句话后便退出了山洞,留下一脸怒色的女子,她生气将山洞内装有血液的大锅打翻,血腥的味道让她眉目舒展了些,紧接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暗金色锦袋将铃铛放了进去。
随后山体动荡,女子脸色大变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阵盘从洞内消失。
她离开时狠厉且萃着怨毒的眼神令余渔静默良久。
这女人不似普通的海蛇妖,难不成与自己有旧冤?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未有过此号人物,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,她应是与生母相熟。
余渔对于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生母没有太深的感情,不曾想到再次想起她时竟是这种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