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临消化掉这一番话,轻轻吁出一口气,“吓死我了,还以为全是必读的呢。”
“哪儿能啊,真那样我就先上吊了。”大军笑得不轻,把箱子拖到客厅,食材放到厨房,告辞离开。
雁临的卧室有书架和书桌,书架已腾空,新得的书本照分类、按主次安置好,已是满满当当。
要不是灶上煲着汤,她真得纵容自己在书香中陶醉一阵。
六点一刻,雁临带着饭菜出门,到了家属院大门口,因为一个人直奔自己而来,赶紧刹住车闸。
车身稍稍倾斜,她一脚踏在地上,困惑地看着来人,“见过骑车的撞人,没见过人撞自行车的,你要干嘛?”
李丽改瞧着傻兔子表情似的女孩,差点儿笑出来,“对不起对不起,但我是特地来找你的,等你挺长时间了。”
雁临只想快点儿见到陆修远,真没闲心应付昨天才找自己茬的人。她看一下腕表,“我还有事,五分钟够不够?”
“够了。”不够也不能直说不是?李丽改陪着笑。
雁临下了车,率先走到不远处无人停留的大树下。
“太谢谢你了。”这一句,李丽改有几分诚意,“其实我找你,只是想说几句心里话。要是一直憋在心里,迟早憋出病。”
雁临默了默,“你说。”
李丽改低头酝酿片刻,抬头看住她,“昨天晚上,徐东北去见了我爸妈,把我甩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人真是怕什么有什么……”李丽改苦笑,“从他在蓝月见到你那天起,售货员就在担心这一天,我也一样。”
雁临费解,“我跟徐东北不应该碰面?问题是,没人事先提醒我,我避免不了。”
欲加之罪,干嘛接锅?
“……”李丽改被无语住了一会儿,“不存在什么问题。只不过,在我这位置,胡思乱想的多,要不然,昨天也不会跑到厂里讨没趣。”
雁临又看一下腕表,示意对方有话直说。
李丽改凑近一些,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和徐东北保持对象关系只为应对长辈的实情,更主动谈及目前急需金钱的处境:
“我有个朋友,打小就相互攀比,真看不得她比我过得风光。去年她出国了,我也想到国外看看,最大的难题就是钱。我现在还差大几千,原本有徐东北帮着,再过几个月就能凑够,现在闹成这样……唉,你能不能帮帮我?”
雁临反问:“我怎么帮?”
“你有陆家那样的婆家,又有真本事跟徐东北合作,帮我肯定是小意思。”李丽改的笑容半是故作的逢迎,半是对自己说法的笃定,“你照着上回做的那些牛仔裤的版型质量,私下找门路做衣服,全交给我就成,赚到的钱我们对开,怎么样?”
雁临看着她的眼神认真起来,因为这一刻之前,她真没怀疑过对方的智商。
李丽改进一步说服她:“我也知道,做陆家的儿媳妇不容易,工作说起来要很体面,有外捞的事情得瞒着他们。现在我们合作不是正好?跟什么都可以有仇,唯独不能跟钱有仇,对不对?”
雁临跨上自行车,脚撑着地,望着她,笑容显得有些为难。
“怎么样?有什么难处你直说,我认识几个制衣小作坊,可以介绍给……”
雁临一摆手,“我的难处不是这个。我只是在检讨,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错,让人以为我是个傻子。同样的,我也不认为糊弄我的人脑子没问题。”
李丽改浑似生生噎住。
“陆修远等我一起吃饭呢,真没时间陪你扯闲篇儿了。你要是有话跟他说,可以去医院。去陆家告我的状也行。”雁临礼貌地点一点头,“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