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纨绔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,解了她的疑惑。
“沈御史……哦不,沈夫子,”纨绔似是口误,可幸灾乐祸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,“你早已不是御史台的人,平头百姓罢了,怎么还改不了老毛病呢?”
容锦一愣,下意识看向沈裕。
而沈裕早已注视着她,眼睫低垂,先前那点笑意荡然无存。
容锦心中已是一片慌乱。
沈衡丢了官?
他的才学与能力自是没得挑,这些年从未行差踏错,容锦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失职之处。
思来想去,也就只有一个解释。
他是因陵川之事,得罪了沈裕,才落得这般境地。
昔日沈衡助她逃离时,容锦心中亦有颇多顾忌,恐此举会为他招致沈裕的报复。
但那时沈衡神色坦然,只说自己有成算,叫她不必担忧。
如今看来,确是性命无虞,可他寒窗苦读十数年才得以入仕,此举与要了他半条命又有何区别呢?
那纨绔倒像是早就与沈衡有旧怨,如今寻到机会,聒噪的声音喋喋不休,肆意奚落着他。
沈衡答得不卑不亢,可每一句却都一字不落地进了容锦耳中,突如其来的愧疚几乎已经要将她给压得喘不过气。
“怎么,”沈裕勾起容锦的下巴,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,一字一句问,“你心疼他了?”
容锦实在是太好懂了。
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,无需端详,沈裕已经看出她此时的难过,神色愈冷。
“你免了他的官职?”
“是又如何?”沈裕嗤笑了声,“敢觊觎你,我没要了他的命,已经是网开一面了。”
容锦知他恣意妄为,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动了气。
但她也知此时不该与沈裕争吵,只得耐着性子,竭力放软了声音,解释道:“我与他之间并无任何逾越之举……”
“你惦记了他那么些年,如今听几句奚落,倒比他自己还要难过。”
“容锦,”沈裕唤着她的名字,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许多,意难平道,“这么久,你惦记过我吗?有为我难过吗?”
昔日遇刺分别时,他心心念念惦记着容锦的安危,恨不得令人将整个宣州都翻个底朝天,只怕她因受伤流落何处,耽搁了救治。
可容锦走得干脆利落。
压根不在意他能否从剧毒与高热之中活下来,在此之后,还伙同沈衡愚弄自己,只为出陵川,逃得
()离他远远的。
分别这些时日,每每想起此事,便如将心放在火上灼烧。
他不忍心拿容锦如何,只是发落了沈衡,她便又要心疼这个男人了。
沈裕看着她修长而纤细的脖颈,有那么一瞬,几乎想要将它折断,好自此一了百了。
再不必牵肠挂肚,左右为难。
容锦看出他眸中的狠戾,瑟缩了下,下意识想要避开。
可下一刻,却被沈裕按着后颈拎了回来。
她跌坐在茵席上,目光一触即分,惶然无措。
沈裕只觉心上似是被挠了一把,隐隐犯痒,压制许久的欲望犹如开闸的洪水,铺天盖地袭来,将理智浇得荡然无存。
“你想为他求情,也不是不可以,”覆着薄茧的手抚过她嫣红的唇,带着亵|玩的意味,沈裕顿了顿,低声笑道,“只是要拿出些诚意才行。”
容锦怔怔地看着他。
沈裕扣着她后颈的稍稍用力,像自己身下压了压,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。
两人之间的情|事因解毒而起,颇有些“公事公办”的味道,后来沈裕熟稔起来,但花样其实并不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