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裕瞥见竹林外的沈衡,凉凉地反问了句:“是吗?”
容锦被这巧合噎了下。
但若是专程解释,反倒又显得像是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,只好扯了扯嘴角,不尴不尬地笑了声。
说话间出了竹林,彻底没了遮掩,才发觉沈衡身旁竟还有位衣着华贵、打扮得格外精致的美人。
她手中拿着只断了线的纸鸢,正轻声与沈衡说着些什么。
少女藏不住心事,绯红的脸颊将心思暴露无疑。
见着有人来,似是慌了一瞬,神情中也添了些许窘迫。
“多谢,”沈衡垂眼看着地面,并未有分毫逾矩,客客气气道,“去花厅的路我已知晓,就不劳姑娘了。”
丫鬟上前轻声提醒了句什么,少女飞快地看了眼沈裕,匆匆离开了。
沈裕驻足片刻,等沈衡上前见礼时,多问了句:“方才那是?”
沈衡有些意外他会关心这种事情,但还是随即答道:“应当是吕家的姑娘……”
三言两语间,又从闲话聊到了吕嘉身上。
容锦不紧不慢地跟着,听两人议论了会儿,意识到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、脸上仿佛总带着殷勤笑意的吕大人并没看起来那般好相与。
沈裕初到此地,强龙不压地头蛇,心中多少存着顾忌,若不然也不会出席这场晚宴。
晚宴打的是“接风洗尘”的名头。
吕嘉做东,携湖州属官作陪,席上的菜品丰盛而精致,虽无歌舞,但远处的水榭有婉转悠扬的丝竹声隔水传来。
显得平和而又安逸。
叫人极难将此与奏疏上所说的流民四起、饿殍遍野的景象联系在一起。
这种情境极易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。
容锦替沈裕添了盏茶,发现一旁的薛侍郎被劝着多喝了两杯据说是湖州特产的美酒后,已经快要被人拉着探讨起诗文了。
直到沈裕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,问起正事,众人这才一凛,纷纷收了心。
“这一路过来您也见着了,百姓安居,虽偶有流寇作乱生事,但不成气候……”吕嘉一番解释,神情自若道,“湖州并无大碍,请您放心。”
容锦听了他这话,回想从渡口过来的这一路上所见,仿佛确实如此。
沈裕轻轻叩了下桌案,倏地笑道:“那真是,再好不过了。”
旁人见他如此,大都松了口气,容锦却莫名觉出些危险的气息,心稍稍悬了起来。
但沈裕并未发作,甚至没有从前应酬时的不耐,脾气好得简直不像是他。
沈裕并未追问,吕嘉就更自在了,言谈举止间渐渐带出东道主的架势。
有侍从借着斟酒的时候,低声回禀了句什么,吕嘉的目光从厅中一众人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沈衡身上,寻了个由头闲谈起来。
甚至有意无意地问起家中境况。
沈衡的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