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景浊笑了笑,「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?」
顿了顿,刘景浊接着说道:「你以后肯定是要当官儿的,以现在景炀对官员的任用,即便你中了头名状元,也还是要一步步去历练,所以想坐什么位子,你决定不了,但当什么样的官,你说了算。我打个比方啊,假如日后你做了一任县令,碰巧那地方有个与你志趣相投的人,后来再有如我今日这般传言,你信还是不信?」
少年人一下子沉默了起来,刘景浊便又笑着说道:「我是江湖人,自认为看人准,有些事我可以臆断。但你是要当官的,这样便不行了。你越是相信他,越要查他,查清楚了,证人清白,这才算是尊重。」
少年人停下步子,作揖道:「懂了。」
刘景浊摇摇头,「远呢,当文官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这是必修,以后你慢慢就能学会。但有些事情,不想学是学不会的。再打个比方,你还是一地县令,一县之地,你总管所有事宜,虽说会有人辅佐你,但你若是不知道麦子几时熟,种子几时洒,能行吗?就如你当了一年教书先生,这难道不是一种书外的学问?」
年轻人拍了拍少年人,微笑道:「我们当然要做自己擅长的事儿,但也要多少了解些不擅长的事儿。有些事情纸上得来终觉浅,行万里路见万种人,这是路上的学问。」
少年人咧嘴一笑,轻声道:「殿下比我更适合做教书先生的。」
说着,钟守矩便没忍住问道:「有传言说,太子即位之后,会驱逐椋王殿下,是真的吗?」
刘景浊只是说道:「我不适合当官,更不适合当皇帝,我是个剑客,逍遥自在才是我所欲也。孝泉啊!以后到了流离郡,路过扶舟县时,记得去青椋山看看,以后我就在那儿了。」
走着走着,便又到了一处小巷。
耳畔传来方杳牧声音,「就是这里了,殿下如今境界?」
刘景浊传音答复道:「一个神游修士而已,我还拿不住了?」
钟孝泉疑惑道:「这巷子里住着的,都是些外乡人,殿下来这里作甚。」
结果刘景浊一把拽起钟孝泉,飘飘然落在一处小院儿。
离开小院儿时,送了少年人一方上刻「见微知著」的印章,刘景浊便径直走去了夜市。
少年人楞在巷子口,久久未能回神,方才一幕,让他有些不敢确定殿下到底是不是邸报所传那样。
落地之后,挥剑,割去人的头颅,一气呵成,殿下脸上颜色都没变。
之后殿下甚至挥手扯出其魂魄,以烈焰炙烤,那哀嚎声音传入耳中,钟孝泉只觉得一股子凉意遍布全身。
少年人失魂落魄返回面摊儿,乔樱草一看便知,这是殿下给这孩子上了一课。
等妇人听过发生的事情,钟孝泉本以为娘亲会大吃一惊。没想到却听到自己的娘亲十分平淡的开口:「就这点儿事儿就吓成了这样?那你还是回老家种地去吧,考什么试,当什么官?」
钟孝泉实在是没想到,一向柔弱的娘亲,今日怎的这般言语犀利。
结果乔樱草接着说道:「殿下比你还小的时候,早就跟你爹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惯了,你要是见过你爹那一身刀剑伤,你就不怕了。」
钟孝泉倔犟道:「我在意的是,殿下为何出手杀人。」
乔樱草轻声道:「都不知道,就胡乱猜测?」
少年人一愣,看了看手中_印章,随即苦笑一声。
夜市那边儿,一大一小两个姑娘,玩儿的正开心呢。
见到这一幕,刘景浊便转身去往一处炮坊,买来一大堆烟花爆竹。
白小豆与龙丘棠溪各自手持一串儿臭豆腐,走着走着便瞧见道路尽头站着个青衫剑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