鹃鸡筋似剌手的刀子,粗糙琴弦,一刀一刀割在指腹上,嘶地用力过猛,渗出血。
润润尽力避开伤口,继续弹。
大弦嘈嘈如急雨,小弦切切如私语。
真的……好难受。
每弹一下,指甲都要掀起来了。
她的歌声也不如方才好,沾点沙哑。
好在帝妃懒得跟她一个低等嫔妃较劲儿,贵妃拿过陛下的手,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。
“陛下您听,昨夜孩儿又踢我了。”
谢郢识腕间常饰有一串佛珠,沉静的目光只似湖水,极其缓慢地流淌过贵妃腹部,别具深意。
这是宫里第一个孩子,唯一的孩子,很得太后娘娘重视。
他们轻怜密语着,润润唱歌,根本没在听。
……
这煎熬过程持续到晌午,贵妃娘娘要和陛下共用午膳,才叫润润跪安。
走出太极殿那刹,润润有种逃离龙潭虎穴的释然感,深深吮吸外面空气。
在太极殿那两位贵人面前,她卑微得仿佛连呼吸空气都不配。
锦书在殿外恭候着,别说润润,她脚都站酸了。迎上去见润润眼圈泛红,十根纤纤玉指微微渗出血,便晓得贵妃娘娘给了她下马威。
“小主……”
润润枯然摇摇头,指了指自己嗓子。
连着唱两个时辰,她嗓子已处于残废边缘。
锦书点头明白,用丝绸给润润包住手指,送她回宫。
翠微宫,内务局的人送来两位宫女,分别是菊儿、萍儿。
两个丫头从前是伺候太妃娘娘的,太妃娘娘薨逝后,便被内务局调来伺候润润。
菊儿和萍儿惯会见风使舵,见润润人微言轻,住的地方又穷又偏,多有懈怠之意。给润润行礼,只懒懒比划一下,等着要赏钱。
可润润哪有赏钱给她们。
况且,润润也不晓得初见宫里丫鬟是赏钱的。
见润润如此吝啬,萍儿还好,菊儿已经把轻蔑写在脸上了。
锦书吩咐她们道:“快去给小主沏杯茶,再弄点碘酒包扎手指。”
菊儿道:“奴婢新来,未晓得碘酒放在哪儿。”
萍儿是菊儿妹妹,也随之附和。
锦书生气责骂她们,谁料她们竟然敢还嘴。
目前后宫中正经的妃嫔主子,唯有皇后和贵妃娘娘。润润虽已被封为宝林,没母家撑腰,本质上和奴婢没什么两样。
最后,还是锦书亲自到小厨房去,给润润端来一些热水和残羹剩饭。
至于碘酒实在开不来,太医院为宫里主子服务的,而非为奴婢而设。h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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