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菜吃得差不多了,外婆依旧在浅浅地品酒,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这些专门来陪伴她过除夕的小辈,心里感叹自己福气好;俞映竹喝得也微醺了,头靠着老杨肩膀,慢慢说着自己刚认识他那会儿发生的糗事。
没多久,莫琲和婉婉都想出去透透气,便手拉手走去一楼门外的大石缸旁,看石缸里养的几尾红鲤鱼游来游去。
或许意识到彼此已经算是家人了,杨婉婉对莫琲更是卸下心防,说出自己的少女心事。
杨婉婉高中那个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同班男同学和她念一所大学,现在他们之间的来往比以前更方便了。杨婉婉对莫琲直言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他了。
“是之前说你腿粗的男同学吗?”莫琲问。
“嗯,就是他。不过他现在不敢说我腿粗了,因为我会生气。”杨婉婉面色认真,“他现在变得很会赞美我了,常常夸我漂亮可爱。”
莫琲有兴趣地听她说下去。
“但我们没有进一步的发展。怎么说呢,他性格也有点害羞,我也是,或者说我和他的自尊心都比较强,谁都不希望做先开口的那个。”杨婉婉说到这里,垂下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盈地闪了闪,匆匆瞥一眼莫琲,“莫姐姐,你觉得他对我有几分真心?”
莫琲也不知该如何对婉婉解释一个迟迟未表白的青春男生的心理。其实答案也很简单,要么他就是一个害羞且自尊心强的男生,要么他没有那么喜欢婉婉。
“那你是真心喜欢他吗?”
“我也不很确定,但他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关系这么近的异性。”
“那就再看看吧,如果他真心喜欢你,一定会忍不住来和你说的,现在没开口也未必是坏事,你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确定自己的想法,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。不过呢,婉婉,大学生活的精彩美好不仅是关于男女情感的。”
杨婉婉点头,又说:“但是这样彼此猜来猜去的感觉,我也不讨厌。”
莫琲理解,这就是典型的暧昧期心态,窃喜的、期许的、紧张的,没有感情经历的人在这个阶段几乎会变得不可自拔。
“莫姐姐,你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吗?”杨婉婉忽然很好奇莫琲的感情经历,她觉得像莫姐姐这样理智的女生估计不会被情所困。
莫琲瞬间想起明素行今天对她说的那些话,不由地笑了笑,对婉婉承认有一个。
杨婉婉问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。
莫琲便把自己对明素行的感觉慢慢说给婉婉听。但她自己也未料到,她说得有些久,说完后发现自己把他描绘得特别美好。
她向来自诩年纪大了,不再会被爱情迷糊双眼,但一谈起自己喜欢的人,想到他的眉眼和身形轮廓、他的气息与指尖温度,她也变得和婉婉差不多了,都会有一种心脏被无形之手触摸的颤栗感。
“莫姐姐,你的耳朵很红。”杨婉婉不客气地挑明,“看来你真的很迷恋他。”
迷恋吗?莫琲意外杨婉婉会用这个词。
也许是她今天特别开心,因为明素行说的那些话。即便他说完的当下她没说什么,但心里那种特别的感觉却一直牵动着她的情绪。
他明确说他喜欢她,他不想错过她,他会等她。
这几句话的甜蜜含量绝对超标,让她无法正常应对,只能在他面前保持沉默,然而当面对婉婉时,她再不能像平日那样把对他的感情妥帖地藏在心里,她会忍不住对婉婉描绘他人有多好。
其实她和婉婉又有什么区别。
“但我觉得莫姐姐你这样很幸运,至少你是被他等待的那一方,主动权都在你这里。”杨婉婉的脸上不无羡慕。
莫琲看着石缸里的几尾红鲤鱼,轻轻眨了眨眼睛,心情愉悦地说了句“也许是吧”。
被等待的人总是幸运的,远远胜过等待的那一方。
片刻后,她勉强收拾好几欲外放的好心情,对杨婉婉说:“走吧,我们上楼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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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映竹今晚要跟着丈夫回他家住,于是过了零点,他们便一起带着婉婉回家了,莫琲则留在外婆家睡觉,顺便照看一下外婆。外婆为此很开心,说就像是回到了琲琲小时候。
莫琲帮外婆热了一杯牛奶,外婆喝完牛奶漱了个口就睡下了。很快,她也往一旁的折叠床上躺下,并没有任何陌生感,没多久就睡着了。
这一夜,莫琲做了很多梦,梦见了很多旧事。
大学毕业前夕的某一天,凌颀提出要和她去酒店开房间的要求,当时她心里并未做足准备,委婉地问他能不能再给她多一点的时间。
凌颀盯着她的脸,不悦地反驳她:“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?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,你一次次拒绝我,要我等你,我都尊重你了,到现在你竟然还要让我等下去?你去问问,现在还有没有交往超过两年却从未发生关系的情侣?作为一个男人,我已经够能忍了。你这样无理由地坚持,只会让我感觉在和你过家家酒。我是一个正常男人,正常男人都会对女朋友有这方面的要求,你不能每次都拒绝我。”
“要么立刻发生关系,证明你对我是认真的,要么干脆分手,反正我不愿意再等了。”
于是,莫琲答应了凌颀的要求。
后来她后悔了,每每回忆自己的第一次,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屈辱感。说句实在话,那一次并没有给予她任何身体方面的愉悦,凌颀只顾满足自己,没有考虑她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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