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无法理解凯末尔的想法。
从小到大,都是如此。
‘我不会弯腰,因为这是一种屈服的象征。’
小时候,他便这样说过。
明明还是一个孩子,却成熟得如同大人一样。
‘一个奇怪的家伙。’
所有人这样来评价他,就连他自己,也是这样的认为。
然而就这样奇怪的家伙,却在这场推翻苏丹的起义中取得了巨大成就。
按理说,应该就是平步青云了才对。
可接下来的是,他反对青年土耳其党过度依赖德国和泛突厥主义思想。
‘我们不可以这样去做,德国的野心,迟早都会毁了他们,我们应该拒绝所有军国行动,调节我们内部的民生。’
‘人民,才是国家的根本!’
这是他在会议上的话。
其结果毫无悬念,直接被踢出权力中心。
可就算是这样,身为功臣之一的凯末尔也没有立即被踢出伊斯坦布尔,而是继续留在此处。
以一个少校的身份,处理各种文职事情。
就像是今天,他带着自己的文件,回到了这里。
看着身后的这扇木门,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,尔后便离开了此处。
……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吊钟,一点点摆动,发出机械性的轻微响声。
凯末尔揉着自己的脖子。
僵硬的感觉,让他有一种几乎无法喘息的窒息感。
不知工作了多久,待他抬起头的那一刻,大脑一片疲累。
窗外的天空,也已然入夜。
那片天空,见不到半点星光,就连街道上都听不到一丝丝声音。
也对,毕竟现在的伊斯坦布尔已经实行了宵禁。
时不时会有巡逻军人路过,却唯独不会有平民出现。
只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。
不久前,首都这里又一次发生人民运动,反对过度税收与强征兵政策。
但这一切都被镇压了下来。
武器,子弹,硝烟,鲜血。
凯末尔依旧记得,民众的哀嚎,融入风中,夹带着硝烟与铁锈味,使得整座城市都像是炼狱一般。
他看着自己的手,尽管没有参与到这场民众镇压当中。
但是在那昏暗打灯光下,他总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。
现在的自己,究竟是对,亦或是错。
这个国家,究竟怎么了……
一声叹息,埋没在楼下的巡逻声中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