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?凡人吗,这传说你竟一点不知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姜真?脱口而出,又顿住,抬手扶住额头,脑海中?闪现过街市里摇晃的花灯和四处招呼的老板,低声喃喃:“……不对,我听说过。”
是?啊,她还买过傩面?摊子上有关那个传说的面?具,可那面?具去?哪了?
她放在哪里了,为什?么怎么也想不起来?。
姜真?在脑海中?遍寻无果,才惊觉自己的记忆真?的有所?缺失。
在她记忆里突兀消失的面?具,就像一张无从下手的纸上突然多出的小小缺口,让她有了可以撕开全部假象的机会。
方佳伶抓过她捂着?额头的手:“你不舒服?”
“不是?。”姜真?摇摇头,不抱希望地问:“你知道有什?么方法能让人失去?记忆又毫无察觉吗?”
“抹除记忆的法子可太多了。”方佳伶说这话时,表情格外心虚:“尤其是?对你这样的凡人来?说。”
姜真?也想起来?他在自己体?内留的那道剑意锁。
可持清帮她梳理过经脉,看过她的身?体?,除了方佳伶那道剑意锁之外没有其他的异常。
她相信持清不会骗她。
车外风雪声渐大,方佳伶对她轻嘘一声,虚虚握住缰绳,悄无声息地从窗内观察着?外面?的景象。
“好像有些不对。”方佳伶轻声道:“还没到最北端,罡气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多?”
姜真?也放低了声音:“出了什?么事?”
他眉头紧蹙:“诸敝州方圆几百里的地方,罡气都已经被我清过一遍,现在为何又变得如此浓厚?除非天隙有变,罡气又泄出来?了。”
姜真?顺着?他的目光望向外面?,车驾外笼着?淡淡的青色光罩,寒风本是?无形的,诸敝州的风却?和最锋利的剑气一般,道道划过,像是?要将天刺开一个口子。
不知道是?不是?她的错觉,灵气罩在狂风的肆虐下,竟然有些细微的颤动。
外头的银狐犬,发出一声声低哑的嚎叫,爪子陷在雪里又拔出,带出急促的沙沙声。
方佳伶抽出剑柄,抓着?她手腕,身?体?紧绷地看向前方。
风像是?起了一层白毛,往着?他们的方向滚过来?,银狐犬冲进密密实实的暴风雪中?,雪粒哗啦啦地砸下来?,被灵气罩挡住、滑落,青色的光罩表面?,出现了一丝皲裂。
方佳伶当机立断,半跪在车中?,将手中?的剑插入车底板,嗡鸣一声,青黑色的灵气覆盖了破裂的光罩,将其重新加固。
“天隙出事了。”方佳伶表情肃穆。
天隙周围由三名方氏族人,三名仙庭仙君共同监视,如今罡气汹涌,却?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?……天隙旁边,怕是?没有活口了。
他开始有些后悔将姜真?带过来?。
他知道这日渐扩大的天隙迟早要出事,只是?不知道会这样快、这么巧合。
天隙事关三界,他必须要去?一探究竟,但他不能让姜真?冒险。
左右为难时,时间都变得格外漫长,他屏气凝神,半晌才做下决定:“回头。”
他深呼吸一口气,侧脸望向姜真?:“让银狐犬送你回方氏,我先下车,去?看看天隙那边发生了什?么事。”
外面?的罡气几乎要将整个世界翻过来?,像鞭子一样抽在灵气罩上,白茫茫的、像是?沙砾一样的雪,阻挡了所?有的视线。
姜真?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方佳伶要把车和灵气罩留给她,自己独自一人穿越罡气,这太危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