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特意制造这一系列事件的几人,正在大帅府前院书房,对着消息一一分析。
安乐侯是故意受伤,伤口并未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严重,不过为了掩人耳目,那条胳膊还是绑起来挂在胸口,一瞧就很严重的样子。
作为战场老将,刀兵炮火中闯过来的幸运儿,安乐侯实力不可小觑,他有意教导两个小辈,因此说的十分详细:
“张栋有意借此清理门户,重新整理云州军内部,此其一。其二嘛,便是顺势而为,给朝廷往云州军安插人手的机会。”
毕竟铁板一块的云州军,别说张栋把女儿嫁给太子,就是张栋自个儿嫁给太子,朝廷照样不放心。张明庭嫁给太子是第一步,接下来借着张明庭的手,逐步将云州军变成朝廷掌控的云州军,才是重点。
“至于其三嘛”,安乐乎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指指桌上纸条,问两人:
“你们怎么看?”
那纸条上写着“张栋放任张明玄接触细作”。
十三若有所思,说的也直言不讳:
“说起来,张明玄借机暗害其妹张明庭我是很能理解啦,无非争权夺利而已,这种事皇家还少吗?可若说张明玄能为此背叛云州军,我是不相信的。”
这和皇子们内部打出狗脑袋,你死我活,却万不会叛国投敌是一个道理。事实很简单,张明玄在云州军中,再憋屈也还是少帅,可真投敌了,能得到如今的一切吗?
显然是不能的。
十三在这种事上敏锐的不可思议,食指敲在桌面发出咔哒声,接着道:
“所以其三,用意在磨砺张明玄,同时用张明玄,吊出幕后真凶。”
三人收到消息,在张栋带人离开军营的第一时间,便有细作浑水摸鱼,接触张明玄。而张栋放任这一切的发生,并不是放弃这个儿子,而是在磨砺他。
与此同时,因为钦差遇刺,张栋正亲自带人大张旗鼓在城内搜查一切可疑人手,整个云州城风声鹤唳,这般搜查下去,隐藏在暗处之人迟早坐不住。
安乐侯对这回答还算满意,又问:
“那你们猜猜究竟何时会动?”
按照目前的进度,再有一日功夫,整个云州城便能完成真正掘地三尺的搜查,农户家老狗是公是母都登记在册,在这种搜查下几乎没人能逃脱,因此,舒朗猜测:
“今晚。”
安乐侯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杀意:
“敢密谋策划,离间朝廷与云州军,在云州军内部制造混乱,不知有没有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。”
十三手里的鞭子已经蠢蠢欲动。
是夜,军中张明玄那头,统帅张栋账中,大帅府前院,以及部分军中将领府邸内,都发生了大小不一的战斗。
外面街上才听到风声,战斗已经接近尾声,街道又逐渐归于平静。
此时大帅府地牢里,更是彻夜不停审问犯人的动静,舒朗几人坐在书房,却接连收到地牢传来的各种消息。
下面的小喽啰知道的有限,再审问也就那样了,目前唯一肯定的,就是对方乃苗族人。
烛火发出荜拨声,屋内三人心情却十分沉重,因为这个苗族,比朝廷内部出问题更让人头疼。究其原因,不过是苗族乃当年五公主扬名天下的地方,当年是被五公主亲自收服,如今依然效忠五公主的部族。
“事情越来越麻烦了。”十三感叹。
他就知道,凡是牵扯到皇家子弟争权夺利,就没法儿简单。
安乐侯活动手腕,打算亲自去地牢会会这个传说中来自苗族之人。
舒朗与十三自然不甘落后,二人心情一半儿兴奋,一半儿愤怒,气势汹汹要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大牢,谁叫两个天潢贵胄一辈子没受过牢狱之灾,没机会见识呢。
结果还没进到里面,便被传来的各种腐朽味道冲的直犯呕,强忍着恶心进来,脏乱差的视觉刺激,以及痛不欲生的哀嚎,让两人硬生生止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