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什么样?”
“别明知故问。”
“解释解释,我是真不知道。”
李识宜冷冷地撇他,不置一词。谭承来了兴致,摁着头顶把他的脸转过来,手劲儿大得跟铁砂掌一样。
“你——”
车身被他们俩带动得微微摇晃,如果此时有人经过肯定会浮想联翩。李识宜脸颊尴尬地一热:“别动了。”说完伸手想把人推开,结果谭承反手就来了个十指紧扣,情况瞬间三百六十度逆转。
谭承扣住他右手,饿虎扑食似的把人摁在车座里,眼神痞痞的,充满嘲弄地看着他,可就是不说话。李识宜实在受不了这种意味深长的凝视,撇开脸说:“还吃不吃饭了?”
谭承挑了挑眉,这才放开他。
天色已晚,两人也没去特别远的地方,就近找了家正宗的牛肉面馆。
这种当地特色的餐馆都不能小觑,越是其貌不扬的味道越是惊艳,他们碰上的这家就是这样。里头总共才六张小桌,每张都挤了四五个人,一进去扑鼻的牛肉面汤香气,混合着热闹的交谈声,还没吃就觉得浑身暖起来。
谭承虽说是公子哥,这时候倒是没什么架子,也不挑地,豪迈地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旁。李识宜想坐其他地方也没有,只能跟他挨着。
“老板,要两碗二细。”
李识宜:“一碗不要葱。”
谭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,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说说吧,还有什么不吃的?”
“为什么要告诉你。”
“不告诉我怎么挑餐厅,以后怎么知道带你去哪吃更合适,”谭承来了句,“就你这体格,再不好好养养以后老了浑身都是病。”
“我得什么病用不着你操心,先管好你自己吧,喝了酒还开车,谁走谁前面还不一定。”
这种意气用事的话说出来连李识宜自己都觉得意外,可又说得无比自然,大概真被谭承影响了,近墨者黑,弄得他完全不像以前那么随和冷静。
刚好这时面送了过来,李识宜强迫自己把旁边这人当个木桩,该吃饭吃饭。谭承含笑看着他,见他那张脸低下去蒙上了汤的雾气,鲜活中带着些许自暴自弃的恼火,简直有意思到了极点。
而且更神奇的是,就这一眼半眼的功夫,居然有种温馨感在谭承心里滋生。
这是以前绝没有过的。
谭承打小就不受他爷爷待见,加上他爸也对他很严厉,导致他对温馨这个词压根儿没概念,更多时候都在跟家里较劲。去国外执掌公司那几年他也不怎么想回来,有时候连着一两个月都懒得给家里打一通电话。
此时此刻,在一间简陋朴实的面馆,看着李识宜斯斯文文地吃东西,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