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死!真是该死!
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
他觉得痛恨,困住了,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……
夜色中,银灰色的跑车像子弹一般呼啸于公路上,蓦地前方的路肩急速窜出一抹黑影,皇甫殿臣反应甚是快速,除了猛踩煞车之外,在车子因快速煞车而打滑的同时,双手并用的操纵方向盘,避免车子整个失控撞向对面车道或是直接冲破路肩的护栏、掉下伤亡完全无法预期的陡坡。
完全就像是在表演特技一样,在这紧张与惊险万分的时刻,他控制住一切,在不造成伤亡损害的前提下,他的跑车硬生生在公路上打了两转,活像专业的飞车特技人员,而后整台车在公路上打横的停下。
躲过被压扁一劫的小松鼠犹不知发生什么事,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停在一公尺外的车子,偏头,像是在思索那是干么用的,但两秒后便放弃,小小的身子按原行进方向一溜烟的往前冲,瞬时逃了个不见踪影。
所有的事都在转瞬之间发生,皇甫殿臣一口气未松下,连咒骂声都还来不及,忽地一阵猛烈的撞击直对着他的车而来……
没时间让皇甫殿臣去反应发生了什么事,剧痛伴着撞击漫天袭来,在他失去意识前,他只有一个念头--
shit!
☆☆☆
救护车的鸣叫声、白光、绿罩袍,意识迷离中,很多的画面在皇甫殿臣眼前流逝过……
「妈妈,我要妈妈,爸爸我要妈妈。」
「听话,别哭,爸爸不是跟你说过,妈妈离开我们,她永远离开我们了,没有了妈妈,你要听话懂事才对。」
「不要不要!为什么离开?妈妈她为什么要离开?我要妈妈,我要妈妈。」
男人没理会小孩的哭闹,径自向一旁的保母交代了几句,接着往外走去。
「爸爸……爸爸……」小孩心中惊惧交加,急急忙忙想追上,但保母及时抓住了他。
「你听话,乖乖跟保母在家,爸爸去谈生意了。」男人拍拍他的头,之后便转身离去,再也没回过头看他。
小小的孩子哭尽了气力,男人始终没有回头,保母见怪不怪,在男主人出门后没多久跟着离开房间,剩下他,只剩下他一个人……
周而复始,日复一日,小小的孩子不哭也不闹了,形同心死,他放弃了那些,因为他知道那没有用,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哭闹而为他留下,因此他学会了安静,用沉默来面对。
再也不像一般小孩哭闹之后,每天,小小的身子会趴在窗前--没有别人,大大的房间中只有他一人--在寂静的房中,他安静地趴在窗前看着父亲坐上车,任由车子驶离他的视线。
眼前的片段跳跃得厉害,恍惚中,只见小小的孩子长大了,木然的表情很明显已经习惯了安静,然后在习以为常的静默中,瘦小的身子陷在父亲办公室里会客用的大沙发上,静静的等着父亲挂上那通彷佛外星语言的商务电话。
画面跳跃得异常快速,皇甫殿臣看见一张嘴,那张属于父亲的嘴一直开开合合的直说些什么,即使在挂上电话后也没停过,只是对象换了人,从话筒转向那半大不小的孩子,说出一长串孩子根本无法理解的栽培计划。
没有任何的反对与辩驳,半大不小的孩子安静地聆听他早被决定的命运,而后静静的收拾好行李,没有选择的被送往异乡,前往那所据说对他未来很有帮助的贵族寄宿学校住下。
异乡来的孩子受到孤立与歧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,但随着年龄的成长,所有的不适应与无助感逐渐褪去,最后剩下的就只是无所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