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宜安果然如陆清玄所料,日复一日地练习射箭和骑马。
寒来暑往,春去秋来,她总是比陆宜珩更早抵达围场,也更迟离开。她精准地做出先生教导的每个动作,严苛地执行每一项训练。终于有一天,上骑射课时,她赢了。
她率先抵达终点,十支箭矢正中靶心,秋风扫过,箭羽铮铮作响。
陆宜珩微微愣住,随后策马上前,“宜安,恭喜你,你赢了。”
他语气诚挚,陆宜安亦是微笑,“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“不容易?”
“是的,不容易。”
她的手足,宜珩,于骑射一道上,是一个真正的天才。
她很高兴能追赶上天才的步伐。
日子平淡地向前流淌,钉在箭靶上的箭矢越来越多。有一天,陆宜安对陆清玄说,她想学习策论。
“为什么想学习策论?”陆清玄温和地问。
“宜珩学了策论,便可以对时事大发议论,我很羡慕。”
陆清玄垂眸沉思,正要拒绝,被夏沉烟轻轻扯了一下衣袖。
她坐在他旁边,手上拿着一本游记。
陆清玄顿了顿,平缓道:“此事朕还要再想想,你先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陆宜安退出大殿,宫女放下门帘。
渺渺茫茫的光线透过窗户,跃动在夏沉烟的游记上,拿游记的手指被阳光照得白皙纤长。
陆清玄牵住她的手,和她十指相扣。
“为何想让宜安学习策论?”他问。
“我想给她自由。”
“自由?”
“学习想学的东西的自由。”
陆清玄沉吟,半晌后,他说:“宜安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,骑射倒也罢了,若是让她学习策论,我担心会助长她的野心。”
“为何担心她的野心,因为她是一个公主吗?”夏沉烟问,“明明宜珩就没有野心,他努力学习课业,只是因为我们想让他学,宜安却是她自己想学。”
陆清玄认真思索这个问题,夏沉烟说:“陛下没有门户之见,在陛下眼里,庶族子弟和世家子弟可以同样出众。”
陆清玄点头,“庶族还用得更顺手些。”
“陛下有对于年龄的成见吗?”
“没有。甘罗十二岁为相,若我遇见甘罗,也会将他封相。”
“那么,陛下有对于男女的成见吗?认为女子天生不如男子?”
“不,我见过很多更胜于男子的女人。太后敦厚,先贵妃贞烈,宜安坚毅,而你,沉烟。”
夏沉烟望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