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成最后看了她一眼,脸上满是失望:“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。”
阿菱却在想,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,高风浪荡轻浮只剩一张皮囊,孙成看似老实木讷,却是个欺软怕硬听不进人话的东西。阿菱冷着张脸回到别院,孟芹看她神色不好,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阿菱摇着头把话题岔开:“没什么,遇到个脑子不好的人,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孟芹点点头,正要说话的时候看见郑庭郑扉从柱子后面绕出来:“阿菱姐姐你要走了吗?”
阿菱对着两个孩子才露出了几分笑意,弯下腰摸摸郑庭郑扉的脑袋,忽然感叹了一句:“你们啊,要一直像现在这样。”
郑庭郑扉对视一眼,眼里盛着明晃晃的疑惑,阿菱并不多做解释,只笑着问他们:“我要走了,你们是来跟我送别的吗?”
郑庭郑扉一齐点头,郑庭还掉了句书袋:“天下无不散筵席,阿菱姐姐你要多保重。”
童言稚语颇能解颐,怪不得北鹤先生去哪儿都爱带着这两个孩子,孟芹也被这两个孩子逗得直笑,拿糖哄他们吃。阿菱还真有些舍不得他们,挨个摸了摸头:“好,你们也要多保重。”
阿菱带着两个包袱来,又收拾了两个包袱走,最后回头看了眼这间院子,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。只是阿菱没想到钱婆子现在压根没工夫跟她算账,将将回到沈府,厨房的张婶子就急匆匆地迎上来:“你干娘出事了!”
出事的是巧玉。
阿菱离开的这一个多月,巧玉跟沈明泽一来二去就滚到了床上,沈明泽顾忌着新婚妻子,一直拖着没把这事过了明面。巧玉近了沈明泽的身才知道,他屋里十个丫鬟九个都被他收用了,如今没一个有名分。巧玉既急着拔下头筹,又害怕沈明泽把她丢到脑后,使出了浑身解数缠着沈明泽。
今天沈明泽从外头喝酒回来,跟巧玉青天白日地胡闹起来,结果被五小姐撞见,五小姐又告去了二太太那里,二太太大发雷霆,要把巧玉活活打死。钱婆子听了消息差点晕死过去,哭天喊地地去求二太太。
张婶子脸色发白:“我看到人去抬春凳拿藤条了,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巧玉,搞不好连你干娘都要搭进去。”
阿菱惊了一跳:“怎么会罚得这么重?”
张婶子抓住她的手,语调急促:“院试张榜,三少爷中了案首,大少爷榜上无名。巧玉这个时候跟大少爷厮混,又冲撞了五小姐,二太太忍了多少天的火气都撒在她一个人身上。”
阿菱看过受罚的下人,有运道好能撑过去的,也有打坏了一卷草席裹上了事的,张婶子打量着她的神色:“你可不能去求情,二太太正在气头上,谁去了都要受瓜落。”
以她的身份恐怕连二太太的院子都进不去,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巧玉被人打死,阿菱心思急转,胸口微微起伏:“我,我想想办法。”
在沈家,有谁能从二太太手里保下人命?
阿菱定了定心神,扭头往外走,正巧岳圆过来找她,笑吟吟地道:“阿菱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阿菱来不及点头就问:“阿圆,你知道大太太在哪儿吗?”
岳圆怔了怔:“大太太现在应该在老夫人那儿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阿菱快速地把巧玉的事告诉岳圆,岳圆微微一惊,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,攥住阿菱的手,压着声儿道:“你是想让大太太出手?”
阿菱道:“我想也只有大太太愿意给二太太添这个赌。”
大太太二太太妯娌之间不睦已久,往前数上十几年,二太太儿女双全春风得意,大太太膝下空空,为了这个没少受二太太的气。直到前几年大太太诞下一对聪明伶俐的双生子,大少爷却一日比一日不像样,两妯娌表面和气私下明争暗斗龃龉丛生,在沈府已不算什么秘密。
阿菱望着岳圆:“阿圆,还要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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