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6月28日,霍金举行了一场时间旅行者派对。霍金先举行了一场邀请时间旅行者参加的派对,但是在派对后才公布邀请的信息,派对的时间地点等。最后的结果就是,没有一个人参加派对,至少霍金本人是这么说的。
而通过喝下药水,回溯灵魂这样变相的时间回溯方法,在一年多以前才出现。实验者无法回到喝下药水以外的时间点,自然也无法参加霍金十多年前的派对。而霍金的实验,也变相说明了肉体的穿越很可能是不存在的。灵魂的穿越,我们已经证实了,它的局限性是只能回溯到喝下药水的时间点,哪怕实验者刚出生就喝下药水,他也不能回到他出生前的时间点。只要证明了肉体的穿越无法实现,祖父悖论就不攻自破。
时间是没有全局的,之前阿评已经陈述过了。假设存在个体,能够改变自己的时间流速,通过超光速或者改变引力的方式,使时间发生逆转,他的身体状态朝着年轻逆向变化,但除他之外的所有个体,都在继续正向流逝时间。假设真的有技术,使整个地球的时间逆转,那只是相当于倒退了一段时间,所有人的记忆,包括地球上的环境建筑等样貌,都会倒退几年,但不会有人知道时间逆转发生过。
退一万步来讲,哪怕真有人能做到逆转整个地球的时间,自己的时间不受影响,哪怕未来真有技术能做到,那为什么至今没有出现过任何时间旅行者,至少没有官方证实的时间旅行者?难道他们不想与霍金聊上几句,也不想在别的方面掀起任何风浪?
当然了,证有不证无。阿评从文兵那学习到的,以上的证据和猜想,都只能说明肉身穿越的时间旅行者可能不存在。哪怕证明了一千亿人次不是时间旅行者,都不能证明不存在。一旦有一个,那就是存在。肉身穿越无法实现,这只是文兵对祖父悖论的理解。
不想改变历史,所以未来有技术却不用,或者穿越者不能告知真相这种烂大街的解释,我将其作为一种解释方法。阿评却说这么想虽然是有可能,但是却是没有意义的。
艾耶尔曾在著作《语言、真理与逻辑》中指出,一句话是有意义的,当且仅当,这句话是重言式,或者这句话原则上可以通过经验观察证实。我说肉身穿越的时间旅行者存在,却说他们不会表露出来,不会被发现,或者是未来技术上可以做到,却不这么做。并非这样的猜想不可能,但是这样的猜想是无意义的。现在的时间旅行者不会暴露,那就无法证明存在。未来没有出现时间技术,也可以解释为还在更远的未来。原则上,我的话没法被证实。这就好比我说:鬼魂是存在的,只是无法被肉眼或者仪器观测到。同样的例子还有经典的色盲悖论。
这些的猜想都并非不可能,但是本质上无意义。如果我用怀疑主义的眼光看待世界,我的所有认知论都可以是不确定的。就像罗翔老师所说的那样,南极洲存在吗?我凭什么认为有,我去过吗?地图上有会不会是假的,周围的人会不会是在骗我?肉身的时间旅行者没有出现,而我确说他有,只是各种原因导致我们不知道,这本身就是一种怀疑主义。
因此,面对没有出现被证实的肉身穿越者的现状,最为合理的猜想就是,个体肉身的穿越,很大可能是不存在的。文兵令人惊叹聪慧的地方不仅仅在利用丰富的学识解决问题,他还会用数理学的角度思考问题。
在与阿评的这番畅谈后,我多次产生想回溯时间保留这段记忆的冲动。但是哪怕回到5月28日,除非我反复回溯,否则我的记忆最多存在三十天,甚至更短……而人体蜈蚣的实验,时间上来说很有可能已经开始了。还是快点,结束它吧。
明天早上,也就是5月31日的早上,我想做一件事。水哥曾说我理解不了人体蜈蚣实验,而阿评说过文兵曾经有本实验细则,现在应该是在水哥身上。我不会阻止水哥的实验,但是我很好奇这个我不能理解的实验,究竟是要做什么。很快,我的记忆都会不复存在,我也不会再好奇,但是至少现在,我很想知道。水哥明早肯定会去地下室,这是在第一次的时间线里我就知道的事情。虽然不同的时间线事情会有改变,但是实验手册所写的,这个实验在5月31日才正式开始。所以水哥明早大概率不在宿舍,他的舍友也会去上课。我有一个独特的开宿舍门的办法,那时候可以好好窥探下那本实验细则。
“果然没有人!”我暗自窃喜。学校的宿舍,有一个通用的开门方法,只有我们这种经常忘带钥匙的人知道。宿舍的窗户,可以看到床头柜上统一配备的镜子,而镜子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门锁。只要伸一根晾衣杆进去,看着镜子,找到推开门锁的角度,就可以轻松把门打开。
水哥的座位,我记得好像是……这个。
摆在桌面上的是……软件的日记本!!!虽然上面沾满了血迹,但是这么厚重无比的日记本,绝对不会认错。是被水哥拿走了吗?
2022年5月31日星期二天气未知
昨晚,我被向钱诱骗到一个地下室,不知为何我就失去了意识。醒来的时候,钻心的疼痛充斥着我的全身。我的膝盖筋骨被挑断了,我变成了电影里的人体蜈蚣,在后面的是良民和永骑。不知出于何种目的,我的嘴巴也被缝合了起来。在向钱拆开我嘴上的线让我进食的间隙,我哀求他明天给我一个写日记的机会,我愿意把我的积蓄给他。今天的日记已经提前写好了,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只能写进31日的日记里。这是我从小坚持的习惯,我不愿意因为疼痛就放弃。后面的良民和永骑,他们承受了更大的痛苦,不住地惨叫,但却叫不出来。我很想替心爱的永骑承担这份苦难,但想到中间夹着的是良民,我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。我要先睡了,不知道跪着能不能睡着,但我的头很晕。我真的很痛,很痛。我不知道真正的31日到来时,我还能不能坚持写下日记,先这样吧。
早上,水哥出现了。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一伙的,只要我没死,我可以保证他们下半辈子,不要抱有走出牢狱的希望。墙上的挂钟显示九点半的时候,水哥用一个推管,一个分三个针头的推管,向我们的身体里同时注射了一种蓝色的药水。十点的时候,学校的铃声响了,水哥看我没有动静,等了一会后,过来对我说了这么一段悄悄话。
他让我做一件事,回溯时间到九点半,在十点铃声响起时,右手拍打地面十下。如果我照做,他就放我走。我不相信时间可以回溯,但这真的发生了。他给我注射了一针红色的药水,我瞬间觉得身体使不上劲,越来越放松,这是镇定剂吗?我按照他所说的,想象打针时的画面,将其理解为现在。墙上的钟表突然变成了九点半,而水哥也正在把针头从我们的身体里拔出来。我很想告诉水哥我成功了,但是我的嘴被缝了起来。十点铃声再次响起,我立刻用右手拍打了十次地面。水哥看了看我,说我做得很好……
对不起,今天的日记写得很长,因为这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。水哥让我不要写,他说这没有意义。他说我写的日记最终都会消失,我不理解他在说什么。我不能说话,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,我用眼神恳求他给我最后写下这篇日记的机会。
软件加油!不,今天还是不用加油了。
对不起,我要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