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,却撂下惊如炸雷的一番惊天之言来。
此话一出,一时炸得在场所有人齐齐瞠目结舌。
纷纷朝着身后那道高大身影看了去。
就连孙公公也心头一惊,忙道:“贵人这话……这话的意思是……”
便见柳莺莺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手上的比甲,目光如水,神色淡淡道:“公公倘若不小心将外头那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放进了后宫来,回头祸乱了宫闱,公公岂不是大祸临头呢?”
说罢,忽见柳莺莺随手将小几上的一支腊梅取来,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,而后举起眼前,轻轻拨弄着,继续淡淡说道:“依本主看,若入穷巷该及时掉头才是,若发现残枝乱颤,理当及时修剪才是,正所谓亡羊补牢、为时不晚,若行事有差,但能在酿成大错之前及时弥补,也算是功过相抵了。”
说话间,只见柳莺莺另外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剪子。
最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瞬间,忽见柳莺莺举起剪刀将举在眼前的那支腊梅咔嚓一下,一刀剪断。
枝头顺着贵人裙袍落下,眨眼之间,手中只剩下那支光秃秃的枝干了。
看着眼前这一幕,不知为何,底下所有小太监们竟嗖地一下齐齐捂住了自己的下、身,只忽而觉得身子瞬间泛出一丝疼意来。
这时,便又见柳莺莺轻抬那双潋滟桃眸,朝着孙公公看了去,而后盈盈浅笑道:“公公,您说呢?”
话一落,柳莺莺慢悠悠将手中的剪子朝着身侧一递,一旁的桃夭立马将剪子取下,亲自送到了孙公公跟前。
孙公公看着送到眼前这只锋利的剪子,又悄悄朝着身后那道高大威猛的身躯上扫了一眼。
瞬间,整张老脸皱成了一朵老菊花来。
贵
人这是发现了那位的真身?还要他……还要他亲手将那位的……给咔嚓了?
孙公公心中顿时叫苦不迭了起来,不由有些后悔来,他好端端的来飞羽阁与新晋的贵人攀关系,怎么攀着攀着,将自己个儿搭里头呢?
他是宫里的老人,多少有些门道,对于这位的身份他虽知之不多,多少有些耳闻,今日对方堂而皇之的跟在队伍后头,孙公公自是知晓的。
只是,这主子们的事,他们这等奴才哪里管束得了,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。
却万万没有料到,贵人竟这般眼尖,一眼便发现了端倪来。
也是,那位那相貌那气质,往他们这人堆里一扎,实在与他们这些阉人不搭啊,任谁都能一眼辨出不同来。
可是,便是给他一千个,一万个胆子,他也不敢动手将那一位给咔嚓了啊!
这……残害皇嗣的罪责,他便是有一万个脑袋,也不够砍的啊!
眼看着孙公公接过剪子,正一脸无措之际,终于,只见这时打身后方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,似笑非笑道:“贵人若有疑,何不亲自来验!”
只见一直活在柳莺莺和孙公公话头里的正主终于再度现了身。
沈琅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来,站在孙公公身前,微微勾着唇,目不转睛的盯着贵妃榻上的柳莺莺,一字一句道:“小沈子但凡留有完身,愿任由贵人亲手处置。”
沈琅微微勾住唇冲着柳莺莺说着。
一边说着,却是一边微微抬起双臂,而后将双手搭在自己那道窄腰的腰带上,一副贵人一声令下,他便亲自褪下衣袍,任凭贵人亲自验身的架势。
此话一出,便见孙公公瞪大了双目,眼珠子都差点儿从眼眶里给滚落了下来。
而柳莺莺听到这里,抿着唇,终是再度将目光一扫,径直朝着沈琅面容扫去。
二人目光再度在空中对视上了。
不多时,只见柳莺莺双眼一眯,竟也毫不退让,只将下巴一抬,嘴里竟也毫不示弱的吐出一字道:“脱!”
整个过程,二人直直对视着,对峙着,谁也没有移开视线,谁也没有败下阵来。
柳莺莺一声令下,沈琅眼尾的笑意非但没有散去,反倒是越来越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