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他的自尊生生踩在地上摩擦。
他不信!
他不相信,她会那般决绝!
他也不信,她对他没有半分情意!
于是,他跟了一路,他要听她亲口解释,他要得到一句为什么?凭什么?
可是,一路上,她都没有再正眼瞧过他一眼。
没有解释,没有苦衷,更没有丁点难过不舍,她连个眼尾都不曾扫过他一眼,仿佛他是根草芥。
他依然不信,于是他拿自己为赌注,有意的作贱自己,他被风吹,被雨林,他甚至绝食了数日。
他不信,她一点都不在意。
可笑的是,他输了,输得彻底又狼狈!
那一刻,他恼羞成怒,一股莫名的恨意油然而生。
他恨透了这样嫌贫爱富、过河拆桥的女人!
他用恨意麻痹和遮掩自己,从前的轻视和藐视。
他知道,她冷漠和绝情的背景下,是成婚前那晚她苦苦等候了一整晚的失落和决绝。
他知道,她虽低门出身,甚至在烟色之地流连数年,却并非寻常软弱之人,能得江南第一名妓称号的人,岂非寻常人?
他知道,她虽频频示弱,放低自己,却比谁都心高气傲!
他知道,他其实什么都知道,他不过是不愿意承认,她是带着失望透顶决然离去的。
他不过是不愿承认,高高在上的自己,算无遗漏的自己,竟有算漏的一日。
更不愿承认,他们二者之间,竟是他……竟是他深陷其中,且只有他深陷其中?
他只知,自己恨透了。
恨透了那个过于洒脱的她,还有踟蹰未决的自己。
可是再恨,在入京的前一夜
,
在即将意识到要永远失去的前一夜,
他依然放下了高贵的头颅,他率先败下阵来。
他那颗撕裂了整整一个月的心,清楚的告诉自己,他不允许,纵使她去意已决,可若没有他的允许,她休要离开他,这辈子也休想。
于是,困兽之斗的他,赤红了眼。
夺,也要将她夺走!
她若不愿,绑,也要将她绑走!
大不了,绑上一辈子!
却万万没有料到,她竟拿自己的命作要挟!
她那晚冷漠的眼神,一刀刀绞杀着他!
她情愿死,也不跟他!
那是沈琅活了整整二十四年以来,第一次惨败离场!
从他那晚败落的那一刻开始,他便已然意料到了今后所有。
她会踏入皇宫,大杀四方,她本就非寻常小女,困在沈家那片小小天地里成日与锁事为伴,远非她的真本事,她本该杀伐果决,有更大的战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