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在临走前,她拉住我:“记得路吧?”
“以后挨打了,就上这儿来。”
后来,我一挨打就会跑到谢景流家。
谢景流给我上药,换绷带,动作越来越熟练,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。
就在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下去时,我父亲去世了。
在一个雪夜,他喝醉了酒跑到马路上被撞死了。
母亲麻木地收拾好他的遗体,带着我改嫁他人。
继父对我不算好,也不算差,至少不会在喝醉酒后动辄对我拳打脚踢。
我似乎失去了去谢景流家的理由。
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一个新的理由,白天也想,做梦也想。
还没等我想到,谢景流便找上门来。
他是来跟我道别的。
谢景流的父母为他择好了学校,以后他就要去A市上中学。
临走前,谢景流送我一只装有纸船的玻璃瓶:“好好学习,我在A中等你。”
谢景流走后,我把纸船摆在床头,每当深夜读书快要坚持不下去,我就会抬头看一眼那只纸船。
仿佛谢景流就在海的另一边,等着我乘着小船与他相会。
中考结束后,我成功考上A中。
再次见到谢景流是在学校社团的招新会上。
为了谢景流,我加入了不感兴趣的围棋社。
谢景流瞥了我一眼,公事公办递上申请表:“同学,在这里签字。”
我签好字,他收回申请表,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。
除此之外,再没有多余的表情。
他已经不记得我了。
这个可笑的约定,只有我当了真。
梦醒后,枕边早已没有了谢景流。
一摸床单,还是冰凉的,谢景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。
我下意识掏出手机,点开微信。
半个小时前,顾婉发了一条朋友圈。
“一说肚子有点疼,某人急得不行,半夜开车赶过来非拉着我上医院。”
“结果只是吃撑了,医生给开了健胃消食片。”
“这下又要被某人当成小孩训了。”
文案的最后,是一张俏皮可爱的狗狗哭泣表情包。
我几乎可以想到,顾婉说这些话时似娇似嗔的语气。
心中一股戾气翻涌,我突然感觉到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。
我颤抖着拨打谢景流电话,打了好几遍没人接。
最后一次拨通了,接电话的人是顾婉。
“小景在洗澡,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?”顾婉语气轻快开口,背景是哗啦啦的水流声。
我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,一言不发挂断电话。
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,我拨通了急救电话。
再次睁开眼,我看到坐在床边的谢景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