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月色自远处的窗悄悄爬进屋里,却偷瞧不到八仙榻上的春色。
榻上的两个人,只隐约看见彼此的轮廓,谁也没再多说半句。屋里只剩下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,和满月偶尔克制的轻哼。
他难忍又欲罢不能。
因为对方是司慎言,他只喜欢司慎言。
平时,纪满月总有一种游刃的、诱人的却又不太真实的风流。但他性子里是有非常隐忍倔强的一面。
其实就是面子薄。
在他看来,招惹需要张弛有度,收放自如才好,这种情到浓时的难忍失声,他不喜欢。
于是咬着嘴唇,还紧绷着神经里一丝没断弦的理智,不肯忘情。
“别忍着,”司慎言亲满月的发鬓。
却只换来满月偏过头去的一声轻叹。
没能得偿所愿,司慎言就使了坏。
满月一下受不了了。
他下意识就想去抓司慎言小臂。
闪念间又想起他手臂上有伤,抬起的手无助的在空中顿挫片刻,转而去抓榻边。
司慎言心里的柔软顷刻就爆发了,将他的手拉过来拢在掌心里,在他耳边沉声道:“叫我。”
纪满月对于在床上刻意嘟嘟囔囔呼来喊去的行为可以理解,但也就仅限于理解。他自觉得那些有目的的行为,待到真心相付时,让感情不再纯粹。
司慎言就好像明白他心思似的,低声补了一句:“不用刻意,顺着你的心意叫我。”
耳边的呢喃好像魔咒,让满月张了嘴,却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放松……”司慎言把满月的腰托在手里,不轻不重的揉。一时间疲累,胀痛,都被驱散了。
与此同时,他给了满月一个极尽缠绵的吻。满月骨头都酥了,沉溺在对方把他捧在心尖儿上的珍稀里,他在黑暗中仰起头,凑到司慎言耳边轻叹道:“阿檀。”
司慎言呼吸瞬间顿错了,情难禁束,抱紧了怀里的人。
他的玫瑰
纪满月一声“阿檀”,把司慎言叫得受不了,好像也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别样的大门。
这之后,他和司慎言都无比的痛快。
是面对爱人真情实感的抒怀,带来的痛快。
司慎言欲罢不能地和他折腾了三次,满月仅存一丝理智,还知道客栈里住满了同僚。那游离在哑忍与放纵之间的喃喃低语,像在二人身子底下架了一团烈燃的火,烤得人从心到身,每一寸都炽烈得发烫。
最后他真的没力气了,环着司慎言的脖子,把脸埋在他怀里,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轻浅浅的喊他,喊得司慎言一时想对他凶狠万分,又一时不忍,只想把万般温柔都给他。
司阁主只能感叹,自己的索求让这妖精磨人的技能又精进了。
但他好开心啊——至此他的玫瑰真正属于他了,在他的怀里只余芬芳,没有尖刺。
司慎言把纪满月抱到床上的时候,满月眼皮都抬不起来了。浑身上下又酥又酸,后腰的感觉非常一言难尽。司慎言拿过自己的干净衣裳给他换下,不用再多说多做什么,满月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。
他用被子裹了他,圈在怀里,下颌轻轻抵在满月的发顶上,心里有种得偿所愿的甜蜜。手运了点内劲在满月腰上捂着揉,帮助他还僵直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。免得明日醒了,滋味过于诡异。
纪满月多年来生物钟习惯使然,到点儿就醒,天微亮,他睁开眼睛。稍微一动,就觉得自己被司慎言抱在怀里。
他小心翼翼地转身,看见对方松散的衣领深处埋着一道伤疤。昨天夜里,其实就隐约看见了,但当时光线太暗看不清,这会儿天光爬过窗,钻透蝉翼般的纱帐一缕一缕的散进来,让他看得真切。
疤还泛着微红,这是那个所谓“英雄救美”得来的伤吗?
到底做什么去了,当初该是伤得很重。
司慎言呼吸还沉,大概睡得实在,满月又轻轻往后挪开几寸,视角阔开,他微抬眼眸,第一次在这样的境地、这样的角度看司慎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