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可镇一愣,随即苦笑道:“既然尊主查清楚了,又何必来说这些。”
“告诉本座为何放钟岳仙,本座免了你手下兄弟的刑罚。”
司慎言挑在这个档口说,实属用义气把对方架起来了。
片刻的静默,朱可镇冷笑答道:“说来不怕尊主笑话,我可能被他骗了,他说当年神剑峰内乱另有隐情,只要我放他出来,他便告诉我因果,可是我放他出来之后,他竟趁我不备,直接跑了。”
听到这,司慎言心中一震,当年神剑峰内乱灭门,确实另有隐情,钟岳仙是知情人?
事情到这地步,也问不出什么了,司阁主索性兑现承诺,只罚朱可镇一人。
朱堂主硬气极了,一通钢鞭打下来,骨头碎了多处,愣是一声没吭。
沧澜山上,春风和缓,新月如钩,空气里却晕散着浓烈的肃杀。
只存立场,无论对错……
此间事了,满月回了自己的小院子,厉怜突然冲过来,抱住他。
这孩子力气越发大了,情深意切,蛮牛一样,把满月撞得气息暗暗一滞。他缓着气息,笑骂道:“没被烟呛死,却要被你撞死了。”说着又想拎着衣领把他扯开。
厉怜却将他抱得更紧了,头闷在他怀里,闷声闷气地道:“师父,我听吴大哥说了,你冲进火场里要救我,自从……自从我娘亲没了,就再也没人,顾念我的安危了。”
满月被他勒得紧,懒得跟他掰扯师父徒弟的咸淡,听他情真意切,显然是被吴不好忽悠的感动上头呢。
可他实在不喜欢这半大小子跟自己腻腻歪歪,便拍拍他肩头,道:“我主要是想救大堂主,你大可不用这么感动,”终于依着从前的样子,把他拎着脖领子从自己怀里揪起来,“真感动就给我烧个水去,我要沐浴。”
厉怜咳了一声:“早都备好了。”
纪满月泡在温热的水里,可算舒服了,点沧阁的事情看似了了,细想内里还是盘根错节的复杂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仰躺在浴盆里,整个人氤氲在水汽中,享受片刻的舒心安宁。
安宁得让他困乏上头。
正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,就听门外司慎言说话:“你师父呢?”
厉怜答道:“浴堂沐浴呢。”
“进去多久了,还没出来,不会晕在里面吧!”说到后面,声音明显急切起来,脚步声像打着锣鼓点儿似的,往浴堂来了。
纪满月翻了个白眼:这病秧子人设,算是摘不去了。
他泡在水里吆喝:“没晕,不用进来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听见门猛地被推开。
纯金流氓
司慎言披散着头发,厚睡袍外面披着大氅,赤脚踩在屐子上。他脸上带着的焦急,在冲进来看见纪满月的这一瞬,就散尽了。
换作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都是男人,他笑容里有什么,满月心知肚明。
从前和司慎言没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用心思,满月还持着些守礼的君子心思。如今,那些心思如锅里熬的拔糖,变得又缠又粘,想得越多火越热,越熬越冒泡,尝一尝还带着甜味……
满月烦了,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——澡堂子谁没去过,反正你有的我都有。
纪满月的身形,非常高挑,武功招式阴戾,是四两拨千斤的绵劲路数,不莽,却迅捷。是以,满月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是修长的,看着很薄,均匀地铺开在身上,穿上衣裳的时候,只显得清瘦,而一旦没了遮掩,就带着非常好看的、如舞者般修型的美。
迅速把毛巾在腰里一围,他也不看司慎言,颇为不舍地从水里爬起来,赤脚踩着鞋,转到屏风后面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