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上船旅客足有几百人,岂能都记在脑海之中。
询问过程不是很顺利,他们期待的好运气好像并没有延续。
船长最后才来,进来之后对几人表示抱歉。
“不好意思,我今日去了造船厂一趟,回来的晚了些。”船长近五十岁,看起来非常稳重,且富有经验。
朱越回道:“没打搅工作吧?”
“放假没工作,只是造船厂那边遇到点问题,我过去一起商讨一下,我只会开船不会造船,就是瞎帮忙。”船长较为健谈。
寒暄两句朱越开始询问。
船长无奈说道:“我多在控制室内,很少和旅客接触,这我恐怕很难提供帮助。”
听闻最后赶来的船长都无法提供帮助,宋书堂等人心头失望。
可船长话锋一转说道:“但有一人可能会记得。”
“谁?”
“一个半大孩子,在船上售卖些食物、烟酒、报纸等物品。”
“不是民生公司的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‘民权’号上配备的有食物、烟酒等物品的售卖。
可船长所说的半大孩子又不是民生公司的人。
船长看出几人疑惑,主动解释说道:“这个孩子命苦,他父亲和他哥哥一起出川抗日,之前就是我送去前线的,我开船都还未回到山城,他父亲和哥哥的死讯居然先我一步回来。
家中留下他母亲和妹妹,母亲身体不太好,妹妹年纪尚小,他只能成为家中顶梁柱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,只是他也不过一个半大孩子,能做的不多且都是用身体做本钱,日后也难善终。”
“后来伱同意他上船做起小商贩?”朱越问道。
船长叹了口气说道:“不怕你们笑话,可能是因为他父亲和哥哥都是坐我的船去的前线,总是让我对他有些于心不忍,我原本是想要他进公司做学徒,不管是跟着跑船还是去造船厂,或者公司旗下的工厂学习都行。
但公司制度比较严格,他年纪太小又不识字,不符合做学徒的规定,进工厂再去培训学习花费时间太长,他还有家庭需要照顾脱不开身,索性让他上船买些东西。”
“公司不管吗?”朱越问道。
“其实船上一直都有私下售卖的情况存在,毕竟价钱会比我们便宜一些,这种事情屡禁不止,我也就给他行个方便。”船长算是“假公济私”,船员也知道但念及他的身世遭遇,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再说船长都默许,你还想要背后打小报告吗?
“此番也就是你们情报科询问,不然我也不会自揭其短。”船长如今主动说起这件事情,也算是承认自己违背公司制度管理条例,但情报科调查之事显然更加重要,他分得清孰轻孰重。
“请杜船长放心此事我们不会声张,日后他依然可以在船上讨生活,我们更佩服你的善意之举,但我好奇的是,为何这人能对络腮胡有印象?”朱越问道。
“这小子很机灵也很聪明,时常下船的时候卖不掉的东西,他都会留给我,我自然不要但他放下就跑。有几次叫我抓住闲聊,发现他对船上旅客如数家珍,什么人买了他几次东西,什么人坐船多次却一次都没有买过他的东西,谁比较大方谁又爱讲价钱,他说的头头是道。”
听到船长如此形容,龙昊忍不住去看了宋书堂一眼。
这不是宋书堂的本事吗?
宋书堂倒觉得正常,这种能力很多人都有,算不上稀奇。
这事只有船长知道,其他船员也不清楚,所以之前都没有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