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环心中一暖,点头道:“没事,一点小磨擦罢了,你们忙去吧。”
铁虎和刑威告辞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易洪羡慕地道:“贾秀才这两名随从倒是忠心耿耿。”
贾环摇头纠正道:“虎子和石头并非我的随从,而是好兄弟,一起出生入死,情如手足。”
易洪深有感触地道:“真羡慕你们年轻人,想当年某家在边关与鞑子厮杀时,身边也有一批出生入死,情如手足的弟兄,至今死的死,散的散,即便活下来的,情份也越来越淡了,形同陌路,甚至视彼此为仇寇。这人啊,位置爬得越高便越孤单,剩下的只有利益。”
贾环有点意外,没料到易洪会突然间发出如此感慨,便随口道:“也不尽然吧。常言道,德不孤,必有邻!”
易洪哂然道:“你以后便会慢慢明白的。”说完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色,笑道:“又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了,前面有家食肆味道还不错,贾秀才意下如何?”
贾环心中一动,点头道:“刚才承蒙易大人出手解围,贾环自当治酒相谢。”
易洪嘿笑道:“你小子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,今天要不是某家,下不了台的只怕是那徐文瀚吧。”
贾环微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易大人的确省却了贾环的不少麻烦,贾环欠易大人一个人情。”
易洪眼中闪过一丝得色,暗忖:“你小子还总算上道,没白费老子功夫。”
当下,贾环便让沐野和金宝把曼达琳小邢沅送回住处,而他自己则与易洪进了食肆。
眼前这间食肆环境一般,但菜肴的味道果然还不错,贾环和易洪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落座,边吃边闲聊,有锦衣卫守在门口,倒是没有其他食客敢进来,于是便成了包场,偌大的大堂只得一桌人。
那食肆的老板暗暗叫苦,但又不敢作声,只盼着这两位太岁赶紧吃完走人。
易洪却似乎不急,一边吃饭喝酒,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,一会讲起自己在边关当兵的往事,一会又透露些上层圈子的秘闻逸事,锦衣卫消息灵通,易洪作为锦衣卫头子,知道的秘闻自然多,譬如某某侯爷与儿媳妇私通,又譬如那家小姐一生下来便有某种怪病。
贾环一边聆听着,一边暗暗猜测易洪的用意,而他并没有忘记林如海的告诫,易洪此人好大喜功,行事残忍酷厉,而酷吏往往都没好下场的,让他不要得罪易洪,也不要和易洪走得太近。
半壶酒下肚,易洪似乎已经酒意微醺,忽然开口笑道:“贾秀才是否听人说过,我易洪行事太过凶狠,手段酷烈,所以怕我?对本人敬而远之?”说完双目如鹰一般盯着贾环。
贾环心中凛然,不动声色地道:“在下确实听过类似之言,但贾环与易大人无怨无仇,忌惮是有的,怕倒是不至于。”
易洪闻言哈哈笑道:“你小子倒是坦率,易某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人忌惮,如果大家都不忌惮,那一定是易某不称职,还不够残忍。”
接着又表情轻蔑地续道:“说我酷吏也好,阎王也罢,甚至骂我祖宗十八代也无所谓,易某人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。”
易洪虽然语气表情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,但贾环还是听出了一丝丝愤懑之意。
易洪斜睨了贾环一眼,哈哈笑道:“三杯酒下肚,屁话倒多起来,反让环兄弟见笑了,来,吃菜吃菜,对了,很快将有一件好事降临,易某先向贾小友道个喜。”
贾环微愣,奇道:“什么好事,贾环竟不自知?”
易洪嘿嘿一笑道:“莫急莫急,请容易老哥我先卖个关子,环兄弟很快就会知道了。”
易洪的语气明显越发的近乎了,不仅称贾环为环兄弟,还自称易老哥,这让贾环颇有点“受宠若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