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,秦红玉冒险上岸,潜伏在海门县城外,似乎是为了求医问药,难道独龙岛上没有医药?这不应该啊,顾三麻子在独龙岛上经营多年,据说麾下多达上万人,如此庞大的规模,岛上怎么可能缺医少药?即便真的缺了某种药材,也犯不着秦红玉这个五当家亲自冒险登岸吧?
退一万步来讲,海门县才刚被收复,各路兵马云集,正是防备最森严的时候,秦红玉要上岸抓药,何必跑来海门县来,到其他临海的县城不更好吗?
嗯,这其中必有有缘故!
秦红玉本来正暗自咬牙切齿的,忽见贾环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自己,不由心中微凛,于是目光一寒,冷道:“贾环,任你舌翻莲花也休想蒙混过去,识趣的马上命你的人让开,否则小命难保。”
贾环摇头道:“冯千户并非我的属下,在下也命令不了他。”
秦红玉怒道:“贾环,别以为本姑奶奶真不敢动你,不见棺财不掉泪,丑奴,先把那小子砍了。”说着一指五花大绑着的沐野。
沐野那货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,作梦也没料到这女土匪不按套路出牌,这边言之凿凿地威胁环三爷,结果一转头竟拿自己来开刀。
这时丑奴已神色狰狞地把揪着沐野的头发提了起来,刀架在脖子上就要割,竟跟杀鸡似的。沐野这货当场吓得杀猪般叫起来:“三爷救我!”
贾环忙喝道:“住手!”
秦红玉打了个手势,丑奴便收起刀,不过还揪着沐野的头发不放,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瞪视四周。
贾环叹了口气道:“早听说秦当家巾帼不让须眉,就不知说话作不作数。”
丑奴呸一口道:“放屁,咱们姑奶奶向来牙齿当金子,一口唾沫一颗钉。”
贾环恭维道:“秦当家果然是女中豪杰,若能承诺事后释放在下,在下便让冯大哥让路放尔等离开如何?”
秦红玉嘲讽道:“一个阶下囚,有什么资格跟本姑奶奶讲条件?”
贾环淡定地道:“在下虽为阶下囚,秦当家何尝不是笼中兽?既然横竖都是死,贾环又何必让你们离开,倒不如一命换一命的值当。”
秦红玉神色变幻,环视了一遍四周,终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,只好悻悻地道:“好,我答应你,不过要等我们安全脱离了险境才会放你。”
“成交!”贾环爽快地道:“冯大哥,麻烦让弟兄们让开。”
冯紫英正犹豫着,见贾环暗使眼色示意其放心,只好挥手示意手下弟兄让道。
秦红玉见到官兵让开了道路,不由暗松了口气,瞥了一眼贾环道:“你就不怕我不守承诺?”
贾环坦然道:“当然怕,但相比之下,我更愿意赌一把,但愿在下没有看错人。”
秦红玉深深地看了贾环一眼,正欲驱马前行,后者却突然道:“且慢!”
秦红玉心中一紧,嘲笑道:“这就反悔了?”
“那倒不是,请秦当家先放了我的婢仆,有我就足够了,带着他们对你们来说也是累赘。”贾环道。
秦红玉想了想也对,便把曼达琳和沐野放了,只提着贾环越众而出。冯紫英正要下令跟上,秦红玉却厉声喝道:“不许追来,否则别怪本姑奶奶不守信用。”
冯紫英顿时僵在原地,贾环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冯大哥放心,相信秦当家也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。”
秦红玉冷笑一声:“你小子也不用拿高帽来套我,若你们信守承诺,本姑奶奶自然也会信守承诺。”说完一夹马腹便驰了出去。
一时间,冯紫英追也不是,不追也不是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红玉一伙逃离。
曼达琳虽然没听懂,但也猜出是贾环与对方做了交易,对方才放了自己和沐野,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。
冯紫英最终还是放心不下,远远地跟了上去,不过不敢靠得太近。
且说秦红玉提着贾环策马奔了一段,估计是手累了,抬手便把他扔给了丑奴,后者接过直接便扛上了肩,就像扛柴禾一样,而且是脸朝下,颠得贾环差点吐了出来。
幸好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至海边,两名黑衣女盗从芦苇荡中拖出一只小舟,秦红玉等人立即弃马登舟,向着海中划去。
贾环皱了皱眉道:“秦当家已经安全了,为何还要带着在下出海,莫非打算食言自肥?”
“闭嘴!”丑奴厉声喝斥道,结果话音刚下,正提着双刀,一脚踏着船舷的秦红玉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栽倒下来,要不是旁边一名黑衣女盗眼疾手快地扶住,她恐怕已经一头栽进海水里面了。
众女盗齐声惊呼,七手八脚扶着秦红玉躺下。
那小婢女赶忙摸了摸秦红玉的额头,失声道:“好烫,姑奶奶发烧了!”
贾环趁乱望去,果然见到秦红玉双目紧闭,两颊通红,已然不醒人事。